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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重重地揽住马格努斯的肩膀,将酒杯和马格努斯桌上仅仅抿了两口的葡萄酒玻璃杯一碰,饮尽杯中烈酒,口中发出舒爽的哈气声。
“你真是个文化人,兄弟。”鲁斯夸赞道,“看我,我只会叫我的战士们太空野狼。”
“喔,别忘了我的狼和你的狼只差了一个词,”荷鲁斯拿叉子戳中一块方形鳗鱼冻,尽管假如莫尔斯在这儿,他必然会问为什么这种下等蛇肉干一样的玩意叫鳗鱼。
牧狼神就着从某个海洋世界千里迢迢运来的海藻清凉饮料嚼着鱼冻,满意地再次伸出叉子,又快又准地刺穿了下一块鳗鱼。
马格努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兄弟们的话。作为回报,他决定尝尝鲁斯从家乡带来的奇异酸奶,并从其黏糊的口感中找到了舔皇宫新刷漆的墙面的错觉。“我……是佩图拉博和我一起取的军队名。”
“我只是启发了他一句话。”佩图拉博泰然自若,表情平淡地清空了餐桌上最后一块莓果冰糕。他正在从这张餐桌上接收一些厨艺的启发,摆脱奥林匹亚奶酪蜂蜜肉干面包片的固有思路,开阔了新的眼界。
也许帝皇不知道该给这些来自不同地域的孩子们准备什么风格的食物,所以这张庞大的餐桌上囊括了从农业世界到海洋星球的全部意义不明的当地美食。
甚至少数死亡世界也提供了他们自己称得上佳肴的几样菜色。比如某种不考虑其猛烈毒性就会发现吃起来着实鲜美的炸巨蝎,肉质色泽白嫩细腻,滋味浓郁,经过了前十秒的谦让后,就迅速地被四个原体不太平均地瓜分干净。
“无论如何,我得谢谢佩图拉博。”马格努斯坚持说,得到了佩图拉博的点头。
狼王放开他脸色似乎更加发红了一些的兄弟,不再为难这个可能这辈子都没参加过几次社交活动的原体,大摇大摆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伸手从荷鲁斯虎视眈眈的叉子底下夺走最后一块鳗鱼冻。
荷鲁斯眉头一跳,娴熟地无视了他的行为,更换他叉子所指的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鲁斯来参加宴会之前似乎好好洗了一次澡。
狼王吞下鱼冻,高举酒杯。厅堂边的两个空酒桶是他的杰作,而烈酒仅仅令他大理石般苍白的脸染上健康的红润,他双眼明亮,长冬星辰般的虹膜上映照着三个兄弟们形貌不同却一样俊美高贵的三张脸。
“而我要感谢你们中的每一个,兄弟们!”
他压低声音,嘴唇咧起的弧度更像是觅食前的狼吻:“没有伱们,我在泰拉就享受不到如此自在的宴会了。”
“哦……”马格努斯生涩地试着加入对话,“也谢谢你,鲁斯。”尽管他不知道他在谢什么。
荷鲁斯朝着狼王举了举酒杯。
“我第一次见他,”他对两个表现欲不强的兄弟说,“他和他的部族摔了可能有上百个玻璃杯。喝完一杯摔一个。”
“哪有上百个。”鲁斯抱过新酒桶给自己添酒。“最多几十个。看啊,这儿有个兄弟在污蔑我。”
“你数过吗?”佩图拉博问。
“因为后来根本没人给我们拿玻璃杯了。”鲁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
马格努斯笑出了声。荷鲁斯靠近马格努斯,有意做出低声说话的模样,却没有真正压低声音:“王座在上,我发誓我们的狼王又要重复他战胜父亲的故事了。”
“我听见你了,荷鲁斯。”狼王嘟囔着说,“那我就给我的新兄弟们讲讲故事。先问一句,在这张桌子边,还有人战胜过我们的父亲吗?”
佩图拉博放下餐刀,转而慢慢地用勺子搅动他的牛肉汤。
厨师自称他们从牛的六条腿上最嫩的地方剜下一刀,杀害了十几只牛才供应出可以呈现给四位原体的美食。佩图拉博没有问剩下的部分是被谁拿去加餐了。
“我没有与帝皇比试过,兄弟。”佩图拉博平静地说,“有这种必要性吗?”
“我……”马格努斯纠结了一小会儿,考虑到在座都是兄弟,他还是心一横坦白:“我以前在亚空间和父亲比谁能穿梭得更快……”
鲁斯惊讶地叫了一声,马格努斯立即补充:“我输了!就比了这一次,以后也不会比了!”
“看来你也有过喜欢亚空间的时候。”鲁斯笑得眼睛眯起。马格努斯郁闷地学佩图拉博一起用银色长柄勺搅牛肉汤。
抢在鲁斯问到他之前,荷鲁斯就摇了摇头。“我很尊敬父亲。”他说。
“好吧,好吧。”鲁斯遗憾地感叹,“我迟早要找到一个和全父比试后落败的兄弟。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风暴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冻结之死,水手也没有坠入冰湖遭受溺毙之死,血腥之死仍然到处都是,不过那仍是个天气很好的一天。”
荷鲁斯不太确定上次鲁斯讲同一个故事时,故事中的天气好不好。
“那一天,”狼王一挥手,“全父降临到我们的宫廷,披挂着考验我们的伪装。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的父亲。所以我立刻挑战了他。”
“啊?”马格努斯嘴里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们得比试!”鲁斯拍了拍桌边,“战斗!这才知道孰强孰弱!”
佩图拉博开始回忆他在雪山巅峰的那次会面。他当时想的是什么?
哦,原来这就是帝皇——他那时候这样想。
“我们的第一项比试内容是吃。”鲁斯兴奋地介绍着他的丰功伟绩,“那一次我吃了三只公牛——我们芬里斯的啸牛!一只可是有三吨重,咱们把它的形象拿来装饰面具,牛角从鼻梁画到眉骨上。厨子们来来回回地把烤肉端上来,累得一头汗水,等到咱们的父亲宣布吃不下,我还没吃到五层饱。”
“也许帝皇只是不想比吃肉了。”佩图拉博说。
狼王耸了耸肩。“但他认输了。我们的第二项比试是喝酒,大伙齐心协力地从我们的皇家地窖里搬酒来,一直到把地窖搬空。”
说到这儿,他抱着酒桶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拿手臂擦了擦嘴,笑得很快活。
“兄弟们,猜猜怎么样了?”他神秘地卖个关子。
“父亲真的和他比试这些了吗?”马格努斯悄悄问荷鲁斯。
“我不知道。”荷鲁斯同样耳语道,“父亲单独下船去找他,然后带着他和他的战友们上了船。”
“我相信帝皇确实参与了比试。”佩图拉博说。帝皇的形象在他的揣测中逐渐接近了一个谜团,考虑到与帝皇互称老友的莫尔斯的性格,他觉得帝皇做什么事似乎也都是合理的。
没人猜测战局结果,鲁斯无趣地撇嘴,抛掉空酒桶。“我赢了,第二次。亲爱的兄弟们,我赢了全父两次。”
“哦,那可真是……厉害。”马格努斯尽量真诚地回答他。
鲁斯盯着他看了一秒,语调里忽然多了少量沉稳:“感谢夸奖,我的兄弟。”
他继续笑道:“第三场,我和帝皇比试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