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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如生拿起扁担,挑起小木桶,她东西南北环望四周,市管局的方向黑乎乎一片,干部们下班了,似乎已经锁上了大门,西边的警察局里的警察也不会在夜间出来轰赶小贩吧,她看到有人朝金山广场方向走来。
她高兴的放下担子,高兴的叫卖起来“买螺蛳吧。”她突然词穷了。这田螺是昨晚半夜从水里捞出来的,本是赶个大早在金山广场或者路边卖掉就可以回去做农活了。 不料,她刚到金山集市,就 遇到了市管局的干部在驱赶着路边摊的小贩,说是有上头有人来大检查,路边和广场都不许摆摊,全部给赶到市场旁边的铁棚子里。
拥挤在铁棚子里的小贩,能走的用车拉着到市里卖了,可以走的都去了乡下的圩镇。自己卖的是从乡下河里捞的田螺,在乡下七八岁的孩童都能在河里捞上十斤八斤的,就是送人也觉得拿不出手。
而自己还是早上搭村里人的顺风车来的,挑着两桶田螺自己也走不了多远,尽管她努力的吆喝,两个桶的田螺依然是满的,挨到了黄昏市管局干部下班后,她和其他的小贩一样挑着田螺到广场上来碰碰运气,她本能的如同往常一般吆喝:“卖田螺, 新鲜的田螺。”
刚开口她就停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沉入桶底的田螺身上,小木桶里只有几只顽强的田螺还在拼命地张着嘴,试图呼吸。“还活着,卖田螺吧,还活着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在为这些生命的消逝而感到心痛,又仿佛是在哭泣自己起半夜、赶清晨,守候一整天的田螺死了,她就卖不到钱,家里还等着她拿钱回去买肥料啊。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田螺的身体,眼泪掉进了桶里。
朝他走来的人们默默地散去,有谁又愿在这黄昏之中看着一个女孩子无助的哭泣呢。
许多天过去,那个上头的大人物一直没有出现,路边地摊一直也不让摆。
秦柳如生还是半夜下河捞田螺,赶早来到金山集市的铁棚子卖田螺,依然是在黄昏里倒掉死去的田螺。
不知又过了多久,被驱赶到铁棚子里摆摊的小贩越来越少,因为路上和广场上都不让摆摊,原来在路边和广场上摆地摊的小贩都去了市里的集市或者乡镇的圩亭,只是把原来放在地摊上摆货的木板,睡觉的椅子、被子,装果的筐子,盖摊子的篷布,遮挡太阳的帐篷伞一股脑的扛到了铁棚子里堆放着。白天说是去打游击了,也就是游走在各个厂矿的门口,做着流动的摊贩,买回来的新鲜货物,卖剩下的存货都要送回到铁棚子里。
秦柳如生在铁棚子里摆卖田螺始终达不到效果,收入也比以往少了个七八成。
又是黄昏。她挑着木桶把卖了一天,已经沉到桶底的田螺倒进了水渠里。她刚倒掉一桶,听得“哗”一声,另一个桶里的田螺也倒进了水渠里。
“你干什么?”秦柳如生的声音比蚊子的叫声大不了多少。
“都死了,帮你倒掉。”小木桶落地,桶里的田螺也倒进了水渠,晒得黝黑的男孩的站立在桶边,笑嘻嘻递给秦柳如生一个荷叶包的糯米饭团。
秦柳如生懒得理他,挑着空木桶沿着水渠走去,水渠的那头有自己的家。
“喂,明天不要捞田螺了,我抓鱼养你啊。”晒得黝黑的男孩在水渠上大声喊着,水渠两边是葱茏的野草,他的家在水渠的这一头。
秦柳如生听到男孩的喊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水渠的另一头。夕阳下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孩,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自信,晚风送来荷叶包的糯米饭团的香味。
“鱼也不好卖。”秦柳如生小声的说,是说给男孩听的,仿佛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卖、好卖,很好卖的。”男孩快步跑到秦柳如生面前,“在市里的市场好卖。”男孩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他拿起秦柳如生肩上的扁担,憨憨的笑着。“吃吧,唐婶卖剩的,不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