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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墨脱的时候,姒启祾也是这样从车窗里向外看,却寻不到樗。如今再次分别,樗笑看着他,轻声地说了句“再见”,一直在车窗外目送他,这让姒启祾很安心。他很自觉地坐在了最后排,在车辆行远后更拉上了窗帘,尽量地隐藏着自己。按椿说的,虽然警察不会闲得没事地去给所有高速路上的所有车辆中的人做面部识别,但总要以防万一。来到时候,姒启祾老老实实这么做,是忌惮着椿的威胁。今天他非常乐意这么做,是因为真心希望一切能如樗和椿计划的那样如愿达成。
看着车辆消失在山道上,椿巧笑着向樗道:“你真不怕他把我们都卖了?”
“怎么?你还怕被人追捕吗?”
“我只是觉得可惜啊。”椿故作愁苦,“你一开始留他在身边是为了让我放心,要顺其自然。好了,现在他选择留下来了,你又要撵他走。我就说,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有人甘愿陪着你,不是很好嘛!”
樗一笑:“就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才知道放走他可能更好。八年了,他总以为自己是想死,但没有一天他是不想活的。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留下他,结果未必好。放他回去,顺其自然吧。”
“我倒不这么觉得。天底下的事要是都能顺其自然,那还叫人生吗?人生就是要意外这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是成长。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个拖油瓶,但我没想到,你是想让他当妈宝。”椿说着拍了樗的肩。
樗不太懂妈宝的意思,椿只得又解释道:“就是妈妈的好宝贝!”她叹口气,“你不能这样。他想当你的男人,不是你得儿子。你得磨他,人都是要成长的!男人们不都一个个都嚷嚷着要顶天立地,承担责任吗!你怎么连机会都不给他!”
“规矩绳墨,何苦呢?随他去吧。”樗笑了,“照你这么说,那个亚当,顶天立地了吗?”
“他当然是觉得自己重任在肩啊!所有的关键都在他身上呢。等他做成了,人类就开启了新纪元,这是多了不起的功业啊!”椿说时自己都觉得好笑,俯趴在樗的肩头上,继而又镇静了道,“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里,就你这个大宝贝什么都不知道。你既不想现在就跟他说实话,也不想破坏了他现世安稳的生活,想尽可能地保证他以后能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真的不用回去。你也不看看,还有人排着队等着有他这份幸运呢!”
樗把椿从肩头推开,问道:“你当时就是因为这么话多,才被亚当发现破绽的吧?”
椿得意洋洋着:“他倒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是谁??”
樗会心一笑,二人挽着彼此的胳膊,重回山洞里去了。
返回天台山的路上,姒启祾与司机只有寥寥几次的对话,无非是吃饭上厕所的问题。他几次借着说话的机会仔细端详了对方,想看看他是不是那天绑架自己的罔两之一,猜测他是不是那个试图找到樗的十九年前的亲历者。可直到回到天台山,姒启祾还是没能开口问上一句。二人从早前的码头开着游艇出海,绕了一圈,来到一个荒僻的海滩上。司机把手机还给了姒启祾,掉头就走了。姒启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接下来就该是自己的主场了。
张庭轩带着两个徒弟匆匆赶到海滩时,姒启祾已经把要说的、该说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两遍。他想过好几种开场词,但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兄弟两个拥抱了一下,张庭轩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情况。
姒启祾拿出了樗的照片:“为了找这个人。”
回城的途中,姒启祾将那天与樗商量好的说辞都讲给了张庭轩:樗是如何在墨脱的山上发现了迷路的姒启祾,把他带下了山;然后又怎样把他从马蹄子底下救了出来。姒启祾说自己动了凡心,但又缘分不够,所以发了张照片。谁知就这么被人绑架了,说是要找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被关了几天小黑屋,其余一概不知了。
张庭轩表现得很惊诧,倒不是因为他不信姒启祾,恰恰是因为他知道十九年前的那桩案子:“我师父临终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没抓到东谷大案里的这个杀人狂!还真是个女人!”
姒启祾很不喜欢张庭轩用的“杀人狂”这个词形容樗,但也没办法向他解释。
警车直接开到了刑警队,徐问心带着姒家爸妈已经等在那里。听到有了儿子的消息,老两口无论如何是坐不住的,待见到姒启祾一切都好,身上没有伤,人也没有瘦,精神头也不错,这才放了心。姒启祾好说歹说,二人才答应先回去做饭,等他做完笔录,跟张庭轩一起回去吃晚饭。
做笔录时又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姒启祾也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当然,墨脱相识的那段都是大实话,他不仅是真诚的,还是有些动情。后来说到被嫌疑人绑走、问询的那段,虽然有些谎言,但也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自然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收到兄弟单位同步过来的资料,张庭轩快速浏览后便全然相信了好兄弟的话。八年前,墨脱县确实录入了一个名叫阿樗的女性户口,出生日期是1986年的2月15号,但这个日子显然是假的。虽然十九年前东谷大案的所有活下来的人都不曾完全看清杀人凶手的脸,但听声音、看形体,都咬定是个成年女性,到今天至少得有三十大几甚至四十多岁。
案发之后,从涉案的黑社会团伙到警察,大家都以为这女的是哪个帮派的隐藏高手,后来才发现这人跟谁都不相关。但因为一下死了二十多个人,东谷火拼成了大案,天台山为此连续两年施行了高强度的严打,几乎把境内所有的违法犯罪团伙扑灭。当时,只有一个所谓的帮派老大从东谷活着跑了出来,他曾跟张庭轩的师父感慨,因为这样的人栽了一点都不冤。
张庭轩敲击着档案上樗的身份证复印件:“你知道吗,我师父一度怀疑凶手可能是个体型偏瘦小的青年男性,因为那时候谁都不觉得天台山能藏着这么个厉害的女人。我师父他们把所有当过兵、干过警察的女的都筛了一遍,还发动街道居委会报备那些学过武术的,甚至在山里当过尼姑、做过道士的女的,查她们收没收过外来的徒弟,但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许就是路过呢,杀了人就走了呀。”姒启祾随口接道。
“路过?”张庭轩抬起眼皮,把姒启祾看得心里发毛,担心这句话是不是会被他发现破绽,可张庭轩也笑了,“那时候都说她是一口本地话。我们这的口音,就算是外地人来了,再快也得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学个八九分吧!对了,她现在是什么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