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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奉天殿。
朝议之前,众大臣早早便到来,他们也是提前知晓了有关鞑靼内部和解的事情,一些人甚至觉得这是张周的“劣迹”,用一场胜仗令鞑靼不再内斗,简直是做大事帮倒忙。
“你说他几时出征威宁海不好?非要在鞑子内部开战之前,这下倒好,他这场战事所得的战果,有人家内斗的损耗大吗?”
一群人在非议中。
皇帝没来,司礼监的几位太监也没来,同时还有刘健、马文升和张懋三人被召到乾清宫,似有朝议之前的重要会议要开。
李东阳和谢迁在众人中显得很安静。
不去参与任何的讨论,有人跟他们过去搭讪问话,他们也很自然将人给挡开,意思是不管你们现在探讨有关西北的什么事,请不要把我们内阁掺和在其中,我们内阁对此毫无意见。
“屠部堂,陛下今日这是何以迟迟不来?内廷之中,莫非还有重要之事商议?”
别人从内阁大臣那探知不到结果,就只好去找屠滽。
屠滽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元守直先前对张周意见就很大,他走过去问道:“是否陛下有意要将那个新任的总制宣大等处军务,给调回京师?”
屠滽问道:“西北局势有变,随时会有战事发生,阵前换帅恐怕可非良策。”
这意思是,虽然我不知道皇帝召见刘健他们的目的,但也知道皇帝是不太可能去撤换张周的。
张周兵败了,或是在西北无作为,把人换了,还容易解释。
现在一场旷世大捷出现,还要把张周给撤换?咋的?你们觉得皇帝离不开张周这个人,还是说皇帝觉得西北已经高枕无忧,不需要张周了?
……
……
乾清宫内。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天已经有些燥热,朱祐樘让人把殿门给敞开,旁边戴义还在亲自给他扇扇子。
下面立着的三人,可就没这待遇了。
“两份上表,一个是巴图蒙克,一个是火筛……”
朱祐樘说着,就让萧敬把奏疏拿过去,给现场三人传阅。
朱祐樘在他们看奏疏内容时,大概也说明情况:“巴图蒙克想重开马市,行上贡。火筛想要大明敕还其部民,并归顺大明,相约在威宁海周遭选址建城,从此臣服于大明。”
刘健提醒道:“陛下,他们本就是大明之臣。”
“呵呵。”
朱祐樘笑了笑。
他很想问,刘阁老,这话就是说说而已,你还真信?
刘健补充了一句:“草原的豺狼,从来都是居心叵测,毫无信誉可言,朵颜三卫和辽东女真便是先例。”
“嗯。”
朱祐樘点头。
严格来说,整个西北甚至是草原,都在大明的掌控之下,但其实这些藩属国所谓的臣服,也不过是走个形式,而辽东的朵颜等卫曾经可是实打实归顺于大明的,但归顺之后马上复叛,永乐九年朱棣北伐草原时,朵颜三卫便已加入鞑靼联军一方。
所以对于大明的君臣来说,都不相信火筛会真心实意归顺大明。
张懋则道:“陛下,以兀良哈等部归顺大明之先例,形容今日之事,应当是不妥。如今火筛于草原上势弱,或是已走投无路,若是不行招纳,而令其部族继续为鞑靼小王子所用,甚至将其吞并,则对大明边镇有害而无益。”
“嗯。”朱祐樘也点头。
这就多少让三人有点没摸清楚皇帝的意图。
说不可信,不招募不接受归顺,你点头。
说接受归顺,你也在点头。
感情我们说什么你都支持……显然这不符合如今朝中的形势,现在大概就应该问问,张秉宽对此事是如何看法吧?
朱祐樘见三人突然都不言语了,叹道:“三位卿家,其实朕对于是否接纳火筛归顺之事,也是心怀顾虑的。此人狼子野心,曾多番袭扰我大明边陲,就算是他的父亲和祖上,也屡屡有不臣之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朕也曾想过,若是接纳了他,不如暗中将他……处决,将他的族民分散到大明各处镇所,可解一时之患。”
“但如此却不利于将来大明对草原的长治久安,算是立了不好的先例,令将来其余部族很难相信我大明招纳的诚意,也就不再提归附臣服之事。”
马文升道:“陛下,若行招揽,不如令其拿出诚意,暂不归还于其部族之民,令其与鞑靼小王子一战,我大明将士或可摇旗呐喊为其助威,但不可亲自上阵相助,若他的确能有诚意倾巢而出,即便战败,也可将其收揽于大明治下。”
刘健和张懋,还有几个太监都打量着马文升。
他们都在想。
要说狠,还是你狠,让火筛递投名状,让他跟达延汗玩命?
别说现在他没这实力,就算是他在全胜时候,只怕凭他一部的实力也没这种叫板的资格。
朱祐樘摇头道:“火筛提归顺之事,便是想借助国朝之势,令其于草原上有生存的资本,如今却让他与鞑靼小王子拼个鱼死网破,同样不是好的先例。朕仍旧想以仁德布于草原各部,是否还有其它的建议?”
皇帝居然说要对草原豺狼施行仁德?
开什么玩笑?
火筛那可是大明的仇敌,也是靠武力把他给打服了,指望他一心一意归顺于大明,当大明的忠臣?
陛下,咱别这么天真行吗?
即便刘健都不认同这种说法,但皇帝说要以礼仪教化仁德这些东西,去感化草原部族,大概的意思是以后对草原也可以施行一些怀柔政策,本身是跟儒家的理念是符合的。
刘健就不好意思出来反对说,陛下咱算了,别跟他们搞仁德那一套,咱还是不仁不义吧!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或者皇帝自己就是装出来的仁德呢?
张懋拱手道:“陛下既今日召见臣等,必定是有好的提议,臣等愿意听取陛下的旨意。”
朱祐樘摆摆手道:“朕都说了,朕对此没有定策,其实也不过是秉宽在转交这两份上表时,顺带上奏提了几句,希望朕不要轻信于人,但也不可拒人千里之外,朕思忖良久。”
没了?
刘健都觉得,这不像是张周那小子的风格。
感情这货就是正反方向各提了一句,说什么“既要也要”那一套,然后就这么把皇帝给糊弄过去?
皇帝居然还要思忖良久?
刘健道:“陛下,如今西北这形势,各镇应该是无法出兵的吧?”
“是。”朱祐樘道,“秉宽给朕的意见中,也是暂时不适合出兵。但若是胡虏压境,一切都还是要转圜的。”
“那陛下,不如就以火筛为盾,让他驻兵于大明关塞之外,有鞑靼来犯,由他作为先锋。若不来犯则一切都以旧制为先……”刘健继续做提议。
朱祐樘问道:“刘阁老所说的,跟马卿家所说的,有何不同吗?”
刘健心下踟躇。
接受火筛,怕火筛假意投靠回头复叛。
不接受,又会觉得错过良机。
这种既要也要的形势,就算是他这样的首辅大臣也很难拿出个定策,加上他知晓张周对此好像也没更好的提议,所以也就不去勉强,非要给出个听上去能石破天惊的提议。
朱祐樘道:“秉宽的意思,是让火筛率部入关,由他入京来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