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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抿了抿唇,声音清朗:“那里灯火最分散、狗叫声最响。”
岳渊看着邱家湾子方向沉默不语。
重案组的人都没有说话。
岳渊赏罚分明、言出必行,在组里很有权威。第一次见到有新人敢指挥岳渊行动,除了龚卫国嘴快回了一句,其余人都站在一旁等待岳渊的指令。
龚卫国宽肩高个、浓眉大眼,长着一张正义凛然的脸,因为外形不错在重案组露脸的机会不少,遇到有记者采访都让他出面,因此自我感觉良好。
见岳渊不仅没训斥夏木繁莽撞,反而沉默下来,显然在认真考虑她的意见,龚卫国内心的嫉妒渐渐抬头,他看着眼前苍茫田野间星星点点的光亮,嘲讽一笑:“稀稀拉拉几盏灯能说明问题?还狗叫最响?这是什么理由!”
顾少歧今天只是个司机,原本不打算表达意见,不过见龚卫国挑刺影响团结,便冲徒弟周炜使了个眼色。
周炜与顾少歧相处也有一年多,早已形成默契,走上前一把捂住龚卫国的嘴,将他拖到车旁边,圆脸上满是笑容:“龚哥,你是不是视力、听力有问题?我帮你检查检查。”
龚卫国拼命挣脱周炜:“喂喂喂,你别用手碰我!”周炜那双手不知道解剖过多少尸体,怎么能让了翻自己眼皮!
排除掉干扰之后,夏木繁继续讲出自己的判断理由。
“大学期间我选修了一门犯罪心理学,对老师提到的犯罪心理侧写很感兴趣。心理侧写可以从犯罪行为、犯罪心理出发推测出犯罪分子的相关特征,算是一种刑事辅助技巧。”
岳渊挑了挑眉毛:“继续。”
犯罪心理侧写近几年从国外流传过来,听着挺厉害,其实基准率并不高,像岳渊这样的实战型侦查人员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不过,看着夏木繁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岳渊没有立刻否定。学生气十足的新人很可爱,应该多多爱护。
夜色宁静,夏木繁的声音似清泉流淌,激打岩石发出欢快的叮咚之音。
“拐卖儿童的人会有什么特点?他们潜藏在村里,一定心虚担心抱回陌生孩子引起他人警觉。灯火分散说明住得分散,做坏事不容易被发现。”
“村里养狗很普遍,但一般夜里只要没有陌生人靠近狗都不会乱叫。那个方向狗叫很响,说明这狗很警觉,早早察觉到了异常。”
夏木繁看着岳渊,一双眼睛似有星光闪耀:“从拐子心理分析入手,我认为拐子最有可能藏身在邱家湾子。”
岳渊点了点头,抬起头看向村委主任:“请你带路,我们先到邱家湾子看一看。”
夏木繁没有说错,邱家湾子方向的灯火最分散、狗叫最响。
今晚既然来了,总要从一处开始查。万一判断错误,邱家湾子没有找到失踪儿童,那就一一排查剩下的九个村湾。
如果夏木繁的判断是正确的呢?至少是对勤于思考好学生的肯定。
岳渊下令,所有人开始行动。
龚卫国虽然嫉妒夏木繁,但职责在肩,组长一声令下,他立刻整了整装备,与队员们一起,肃然前行。
夏木繁想要跟上,却不料岳渊转过头来,目光如电:“小夏、小孙,你们俩和顾法医一起,原地等待。”
孙羡兵停下脚步,抬眼看着重案组成员腰间佩枪、英姿飒爽,摆出队形沿着乡村小道前行,心里痒痒的。唉!可惜,不能亲手揪出那帮人贩子。
夏木繁却跟在岳渊身后据理力争:“岳组长,线索是我提供的,怎么行动不算我一个?”
重案组成员看看夏木繁,再看向岳渊。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岳组长最不喜欢底下人质疑他的安排,没想到她这个派出所的新人胆子这么大!
万万没想到,平时在局里少言寡语、有些高冷的顾法医开了口:“岳渊,让她跟着你吧。”
重案组成员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顾少歧。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岳渊对夏木繁另眼相看,就连顾法医也帮她说话。
龚卫国感觉到岳渊与顾少歧这妥妥的偏心,悄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夏木繁是下了什么蛊,一个两个的都帮着她。派出所民警凭什么参与重案组的行动?这不是抢功劳,是什么?
夏木繁也有点意外,转头看向顾少歧。
顾少歧今天穿的是夏季常服,米色衬衫、军绿色长裤,更显得身形挺拔、高挑。
脱下那一身白袍,顾少歧身上的寒意消散了许多,对上夏木繁的视线,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温和而平静。
孙羡兵反应挺快,快走两步站在夏木繁身旁。顾法医在市局是传奇般的人物,他平时说话少,但每一句都很顶用。
果然,岳渊一挥手:“行吧,小夏、小孙一起去。”
夏木繁跟着队伍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还没感谢顾少歧出言相助,转过身来,冲他一抱拳,灿然一笑。
隔着夜幕,顾少歧看不分明她的表情,但夏木繁这个动作却透着股少年的调皮、洒脱与率真,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眉眼。
周炜小心翼翼看一眼顾少歧:“师父,你干嘛要帮她?”明明岳组长说了,让他们原地待命,夏木繁却非要跟着,真是不省心。
顾少歧眼睛里闪过一道浅浅的笑意:“让她去吧。”
在这个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里,每个人似乎脸上都戴着面具,做着社会规定好的动作。要遵守规矩、要按照流程、要听从领导安排、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夏木繁身上却有一股打破所有束缚的野性,这让循规蹈矩的他内心有些触动。
让她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吧,顾少歧愿意给她更多机会。
月亮钻出云层,洒下清辉,眼前村间小道渐渐露出雏形。
土路沿着湖岸线弯弯曲曲,夏木繁与孙羡兵缀在队伍最后面,并肩而行。
汪!汪——
犬吠阵阵,警方来到邱家湾子。
在村委主任的带领下,重案组找到三辆白色小货车,敲开车主的家门,开始询问。
警方的行动让夜行的动物们开始紧张,夏木繁竖起耳朵倾听。
【有警察!】
【是不是要抓偷孩子的邱三?】
【算了吧,花姐家那条大黄狗早就回屋报了信,娃娃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藏哪里了?
夏木繁站直身体,抬头看向夜空。
孙羡兵不明所以,学着她的模样仰起头,看着黑乎乎的天,抬手搔了搔脑袋:“小夏,你看什么呢?”
夏木繁将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孙羡兵闭嘴。
有夜鸟快速掠过。
【大黄你快说,娃娃藏哪里去了?】
【哟嗬,藏菜地的草堆去了。】
【娃娃喂了药,睡得真沉。】
听到这里,夏木繁皱了皱眉。
重案组来得匆忙,不可能有搜查令,只能在村委主任的带领下进屋问几个问题,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孩子。如果花姐把小宝藏到菜地,他们多半发现不了。
沉思间,岳渊带着几个人绕过一个大鱼塘,来到一栋小平房前。平房坐北朝南,中间是堂屋,东西两边各两间卧室,外加厨房、茅厕、猪圈,由一条檐廊把所有房间联结起来。
村委主任指着平房旁边空地上停着的一辆白色小货车:“这是邱田勤家,他家去年买的车,两口子都在渔场工作,家里也养了鱼,每天都往市里菜场送货,日子过得挺红火。就是有一点,夫妻俩结婚十年只生了一个娃娃,去年年底得脑膜炎没了,可怜。”
岳渊皱了皱眉,显然想到了什么:“孩子多大?”
村委主任想了想:“两、三岁吧,白白胖胖一个男娃娃,死的时候邱田勤和他老婆贾湖花差点疯掉,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