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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静得每个人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是几个刚刚走出大学校园参加工作不久的学生,他们只想通过他们的所学,在这个社会立足,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他们从未想到过参与社会上的任何纷争,更没想过与那些社会上的混混打个照面。
“既然这场见面是我答应的,那就我来会会他们。”楚行风说话了。
楚行风的话音刚落,简兮随即接了一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要陪着你去,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
楚行风刚要开口拒绝,秦昊说话了:“为什么要去冒险,报警不行吗?”然后看了看凌步云:“你啥意见?”
凌步云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报警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公安机关可以根据他们的手机号码,锁定地点,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在秦昊向他投去赞许目光的时候,凌步云话锋一转:“但是......”
凌步云慢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抬头环顾了楚行风、简兮和秦昊。
“但是什么,说呀。”秦昊急得一拳打在凌步云的肩上。
凌步云轻咳了一下嗓子,看着楚行风说道:“两个热血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陪行风赴约,简兮和秦昊在车里,伺机报警即可。”
楚行风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俩这是匹夫之勇。”秦昊怒气冲冲地道:“如果要去,我们四个一起会会他们。”
一直沉默的简兮终于说话了。他看了看楚行风,又看了看凌步云和秦昊:“从个人的角度说,我很害怕这场会面,毕竟对方的背景和目的我们一无所知。但从记者的角度说,我又非常希望能够亲自体验一把这场惊心动魄的会面。”简兮看着楚行风和凌步云:“你们在电视上看过伊拉克战场、科索沃战场的前线报道吧,你们永远不会明白,作为一名新闻记者能够以身赴险的壮怀激烈。你们更不会明白,一名以身赴险的记者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稿件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可是你已经离开报社了......”秦昊脱口而出,却又觉得碰到了简兮的痛处,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并充满歉意地拉起了简兮的手。
简兮慢慢地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那本深绿色的新闻记者证,冲着秦昊说道:“还记得我们刚刚拿到记者证时的狂喜吗?还记得我们共同采访时亮出记者证时的自豪吗?”
秦昊使劲地点着头,眼里充满泪水。
简兮拉起秦昊的手,声音变得更加坚定:“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北方都市报》,但是,在报社没有收回我的记者证之前,我的身份仍然是国家新闻出版署认可的一名记者,我仍然有权利深入到一线进行采访,明晚八点,不就是新闻记者的一线吗?”
楚行风知道,简兮的新闻职业生涯,正面临着一场极具威胁的挑战。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北方都市报》,但是她不可能放弃他心爱的新闻事业,这是她从小的理想,长大之后要成为一名为民请命,敢说真话的新闻记者。当年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新闻专业。被浑江大学新闻系录取之后,简兮兴奋得一夜没睡。大四期间在《北方都市报》实习期满之后,简兮直接敲开社长办公室的门,阐述了他的新闻理想和记者情怀,这位再有半年就要退休的报社社长,竟然紧紧抓住简兮的手说,毕业之后,只要我还没退,报社要定你了。
城市的夜,正被高楼大厦的霓虹包围着,照射着,显得格外的绚丽,但这个城市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个初秋的夜晚,几位手无寸铁的年轻人,正在赶往一个预定的地点,和一群陌生的人,进行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谈判。
凌步云开着刚刚买来的那台别克商务,楚行风坐在副驾驶上,简兮和秦昊坐在后面,一路上四人都没有说话,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车停在四号码头附近的停车场,楚行风单刀赴会,凌步云在车里保护简兮和秦昊,以防不测。半个小时后,如果楚行风还没有回来,凌步云负责报警。
路上,简兮的手机接到了那个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说他们早已恭候多时,楚行风用自己的手机回了了那个号码,十分强硬地说了一句话:“我们马上就到,以后有事,打我这个电话。”
简兮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楚行风,心底顿时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相恋四年,楚行风留给简兮的最大印象,总是那么的举止端庄,温文尔雅,像邻家的哥哥一样,时时刻刻地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又对她不提任何的要求,仿佛就像前世欠了她什么,一直在尽心尽力地还着一样。
她也承认,无论是那个恐吓电话还是今天的这场码头赴险,包括楚行风被无辜连累,源头都是那两篇触犯了企业利益的深度调查稿件。但是,楚行风却没有一句怨言,相反,在她遇到危难之际却能挺身而出-----如果每个人的命中都要注定拥有一位守护神,那她的一生守护神,一定就是楚行风。
凌步云的别克车很快就停在了四号码头的停车场。所谓的码头,其实是一家游乐机构在浑江岸边开设了一个皮划艇游乐项目,用木板简单地搭了一座浮桥,四周用铁链做了简单的扶手,以防游人落水。白天的时候,还能有个百八十人在这,到了晚上,除了那些被铁链拴住的皮划艇,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陪你一起下去。”还没等楚行风拒绝,凌步云已经从驾驶室跳了下来,并轻轻地告诉秦昊:“我把车门锁好,你保护好简兮,外边不管什么动静,千万不要下车。”说完大手一挥:“我今天倒要见识一下,来者何方神圣。”
停车场距离四号码头大约三百米的距离,当楚行风和凌步云看到四号码头的时候,眼前的情景,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四号码头,灯光昏暗,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摇动着,浮桥的尽头,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一把藤椅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位二十多岁的膀大腰圆的年轻男子,借着月光,楚行风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手里各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片刀---与其说这是几个打手,倒不如说,这是一群杀手。
更令楚行风惊愕不已的是,在这三位杀手的对面,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年轻人,背影对着楚行风,手里同样拿着一件寒光闪闪的兵器,楚行风定睛细看,这件武器与鹤鸣山黎天豹教主使用的三尺钢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