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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后街上还是乱糟糟的,宅院里点着明灯,预防贼人,李三妹躺在床上心中忐忑,最后起床跑到李幼白的房门前。
推了一下发现被锁住了,于是乎扣响房门。
李幼白裸睡惯,刚刚脱光衣服准备入睡,房门一响又让她不得不爬起来。
简单询问,得知李三妹因恐慌不敢单独入睡,这才跑过来想与她合床。
困意上头,李幼白不想思考太多,小姑娘害怕是正常的,披上两件衣服遮住自己穿着的内衣后放她进来。
“姐姐还没睡?”
房内昏暗,李三妹进来后借助丁点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姐姐身上披着的薄纱,轮廓挺翘好看,不知为何,她脸上有点发烫。
“你不敲门我就睡着了...”
李幼白无精打采,摸索着重新爬回床上躺到里边,留给下一个背影。
李三妹没有多少睡意,上床后平躺着,眼睛盯着床顶帐内的花球,随后鬼使神差的侧过身子,听到姐姐均匀的呼吸。
“姐姐?”
没有回应,李三妹胆子大了点,她知道姐姐不喜欢别人亲近接触,只是此时对方已经睡着。
李三妹伸手环过李幼白的细腰将她抱住,整个人贴住对方后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李三妹心中那颗乱动的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会这么依赖这个外来的姐姐了。
可能当初哥哥对自己描述帮助他立业的姑娘时,自己就早已感兴趣了也说不定。
无论学识还是行事,姐姐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未曾对某件事苦恼过,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要是能如此便好了...
一夜过去。
早上起来时李幼白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人,睡着睡着李三妹竟然缩进自己怀里了,应该是晚上气温下降的缘故。
李幼白轻轻拉开对方的手,坐起来时发现胸口凉凉湿湿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李三妹流出的口水。
“睡觉流口水,是病吗,回头查下医书给她开服药才行。”
李幼白心中想着,蹑手蹑脚下床,换了件黑色衣裳,束起长发,颇有如玉公子风范。
李幼白左思右想,从携带的行李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是由血米,万寿果以及各种草药共同制成的小粒丹药。
服用后有滋补血肉,去除邪病,充饥饱腹等功效,真正来说算不得丹药,算是保健品。
“今日还需上值,去牢内看看情况,希望余正能被正义之士救走,让我不必用出这药。”
随车马来到监牢,铁铸大门东倒西歪,上边还有许多凹陷手印,如此可见贼人内功深厚。
地面,墙壁,一滩滩黑红血迹还没能清洗干净,鞋子踩上去还有些粘脚。
进入监牢的通道中,隐蔽处仔细观察,还残留着某人被兵器切断的根根手指,预示着昨夜的惨烈。
“幸好我不是公家的人,否则昨晚我也可能难逃一死。”李幼白心中庆幸。
来到老地方后就听到一个令人感慨的消息。
刚刚升官的老季,还没潇洒多久昨夜就嗝屁了,陪他一起走的还有好几个狱卒,关键是李幼白统统都认识。
其中就包括说荤段子的,连同骆校尉这个老油子都没能逃过一劫,恰恰说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李幼白万般小心谨慎并不无道理,“要么不出事,出事就出大的,看来监牢近段时间要加强防范了。”
送饭狱卒还是泰平,死了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他心情不太好,平时李幼白找他说话都挺高兴的。
“昨晚贼人意图将余正救走,没想到被余正拒绝,在之后贼人便将其家属全部杀害逃之夭夭。”
李幼白不解,“到底是救他还是杀他?”
泰平有点愣神地说道:“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李幼白一言不发,因为这句话不像是狱卒能够说的,所以她不能接。
骆校尉死了,该补缺的补缺,升官的升官,今日一切照旧,李幼白将防疫册子交给唐司狱,他看后甚是满意。
唤来管理财账的狱差,名叫刘喜。
对李幼白道:“李医师册上的内容面面俱到,日后可在监牢中推行,刘喜你去将册子抄录分发下去,让牢内狱医多学着点,至于要采购何种药材,李医师尽管吩咐。”
简单探讨了一下防疫手册内容,李幼白便告退不再多留。
等她走后,刘喜对唐进忠道:“这小姑娘颇有见识,竟然不愿插手余正的事。”
“这样的人才活得久,你以为药家传承十几代岂会容易,每一任药家门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保命手段,没点见识早断了。”
“唐大人说的是,那余正怎么办,真的要...”刘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唐司狱摆手说,“不好做,朝中有人不想余正死,能和李义忠作对的如今唯有陛下。”
“可万一陛下制不住李义忠,到时候掉脑袋的就是我们啊。”刘喜苦着脸道。
唐司狱冷哼一声,“要是我们现在就做了余正,万一李义忠政变失败,掉脑袋的也是我们。”
“那怎么办?”
“一切照旧,看看朝内情况再说...”
昨夜死了一批人,刚好借此由头整治监牢内出现的环境卫生状况。
从未露过面的终于狱医出来,带着他都不知道有何用的口罩,听李幼白说是为了防止呼吸道感染,总之他们是听不懂的。
前去一个个给犯人检查身体,有病喂药,没病略过。
直到余正时,狱医们一个个不敢出手诊治,李幼白名正言顺以煎药为由借口溜到监牢后厨躲避风头。
出来时看到好几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老医头将就着给余正看了病,说是染上麻疹要隔离处理。
狱医们开了药方现场在后厨烹煮,等到药汁出来,李幼白趁别人不注意,隔着人群御物术将丹药送进药碗中。
站在远处观望,看着余正服下药剂,李幼白心中默言。
“余正不愿逃走的理由兴许是要在天下人面前断头洒血,等后人醒悟之时便能将其视作榜样,或与他人说,曾经真的有人悍不畏死与奸臣逆党抗争过!”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幼白收拾物件再次离开监牢,李三妹还在等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