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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道彦的问话,许敬宗神色轻松道:“下官在这里看雨景,怎么了?”
“你跟这伙恶徒?”
回头看了眼,确认魏昶已经跑了,许敬宗面色从容道:“将军误会了,他们与下官没关系。”
又看这些人,他又感慨道:“将军,这长安城的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
李道彦点头道:“好,这一次算你有借口。”
许敬宗笑道:“将军辛苦,下官先回京兆府了。”
这一次确实没有当场抓个现行,许敬宗更像是个观战的,李道彦无可奈何先放人离开。
一路走在雨中,郭骆驼问道:“那些人……”
“那是他们的事,与老夫没有干系。”
“可魏兄他……”
“他早跑了。”
“还有那些救我们的民壮……”
许敬宗解释道:“放心,出不了人命,他们被拿下之后杜荷公子交了罚钱就能回家了。”
郭骆驼不住点头,“原来许少尹都安排好了,那上官兄他……”
“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雨水还在下着,上官仪浑身湿漉漉的来到右武侯大将军府,他迅速拍响了紧闭的大门。
门房将门稍稍打开,道:“何人到访?”
“在下弘文馆主事上官仪。”
“大将军正在休息。”
眼看他要将门关了,上官仪连忙道:“事关宝琳公子。”
“让他进来。”
院内传来了厚重的嗓音。
门房这才打开门请人进去。
上官仪浑身湿漉漉走入大将军府邸,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关中大计。
脚步停顿片刻,上官仪也不顾身上湿漉漉,带着笑容从容走入堂内。
尉迟恭穿着一身圆领的衣袍,正在对着镜子用一把小刀修着络腮胡。
上官仪作揖站在堂内,衣服上还有水滴落下。
尉迟恭瞧了他一眼,道:“说。”
上官仪收起行礼的姿势,道:“大将军前些天是不是让尉迟家的作坊迁去关外了。”
尉迟恭沉声道:“那是老夫妻子的家业,这种事老夫不过问的,去年秋季时候长孙皇后见过几位夫人,约好了之后便一同将家业迁出关中,老夫也让人照做了,只是她过世得早,都是老夫吩咐的。”
“那就对了。”上官仪来回走了两步,脚步在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他的官靴都已湿透了,接着道:“半个时辰前,宝琳公子带着一伙部曲,打算殴打许少尹。”
闻言,尉迟恭的神色冷了下来,重重将手中的小刀扎在桌上,怒道:“这个逆子!老夫屡屡叮嘱他。”
上官仪又道:“大将军,好在许少尹无碍,官兵来的及时,这件事只会是宝琳公子的部曲与民壮之间的冲突,与京兆府无关。”
尉迟恭盯着眼前这人,道:“你刚刚不是说是冲着许敬宗去的吗?”
“当然。”
“那伱又为何这般言语。”
“大将军,只要许少尹否认,这件事就与京兆府无关。”
“老夫自会教训这个小子。”
“大将军关中各县之间还有权贵来往,对关中各县有怨言的何止您一家?”
“你是何意思?”
上官仪笑道:“此事尽量不闹大,大将军的作坊迁出关中,京兆府可以给予补偿。”
尉迟恭挥袖道:“不用!既然是老夫的儿子闯祸,自然是要教训的。”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希望大将军严加看管,如有下次京兆府可不会再看太子殿下的情分了。”
“有劳了!”尉迟恭朗声道。
“告辞。”
等人走出了门,外面大门重新关上。
好一会儿,原本气势凌人的尉迟恭颓废了几分,他神色懊恼道:“宝琳真是屡教不改。”
一旁的仆从的道:“大将军,就算是太子殿下念及大将军与陛下之间的情分,可太子殿下手下的那些人……可不会讲情面,许敬宗与上官仪看似是太子门下的人,这些人可都精明着呢,当初陈仓都尉虞宁被刘仁轨活活打死……”
尉迟恭怒道:“把逆子带来。”
其实尉迟大将军妻子苏娬过世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娶继室。
宝琳公子年幼失去了生母,又因尉迟将军的宠溺,才会让这孩子有了跋扈性情。
不多时,尉迟宝琳被押送了回来,跪在尉迟恭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尉迟恭一脚踹在儿子身上,怒道:“谁让你去打许敬宗的?”
尉迟宝琳道:“父亲也害怕太子的权势吗?”
“你闭嘴!”
尉迟恭大吼道。
尉迟宝琳跪在地上也板着一张脸。
尉迟恭道:“你娘过世得早,老夫处处惯着你,没想到惯出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说起母亲,尉迟宝琳稍稍低下头。
尉迟恭道:“来人!”
仆从连忙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带这个混账去他母亲的灵位前给老夫跪着。”
“喏!”
尉迟恭快步走到府外,仆从一路跟着道:“大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老夫管教无方,这个逆子几次冲撞京兆府,老夫去请罪。”
春雨还在下着,雨水不断冲刷着一座座的宫殿。
宁儿站在殿下身边,看着雨景沉默着。
其实东宫殿前就是这么一堵墙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雨声能够让人的心平静。
李承乾道:“听说最近黄河以南的暖春来得格外早,这才会让关中的这场春雨来早了。”
宁儿道:“殿下,暖春来的早,桑树早发芽,今年的丝绸肯定会更多的。”
李承乾坐在屋檐下,接住一些从屋檐落下来的雨水。
一旁的厨房传来饭菜香,是小福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孤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这种天气很可能会迎来倒春寒,漠北传来的消息,他们那儿还飘着飞雪,北方的冷空气还在积蓄,此时还不能耕种。”
宁儿笑道:“殿下什么时候懂了这些学识了?”
李承乾叹道:“东宫放着这么多书,孤随便翻了翻,就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