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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之后，客厅里静下来了，没有人开口。
沈安然也不敢再说话了，她发觉此刻的江厌很危险。
平静，不过仅仅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江厌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激起我的同情心吗？慕宁，你还是太天真了。”
慕宁的表情里带着无语：“是你问我喜不喜欢蘑菇的，我就告诉你了，这都能扯到激起你的同情心？你有什么同情心，你连心都没有。”
江厌没有理会慕宁的冷嘲热讽，而是盯着那锅还在热气腾腾的汤，眼神里不知道浮动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慕宁听懂了。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那时候瞎了眼，总觉得你哪里都好，不知不觉就对你有好感了。”
“可是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把喜欢的东西摆在你面前，你那个时候城府还没有我深，演都演不好，明明盯着蘑菇不放，还一脸厌恶，也不知道在演给谁看。”
随着慕宁的讲述，江厌越来越冷酷。
他其实一点都不傻，也许前几年没有看出慕宁对他抱有不同的意思，但后面他就发现了。
后来他还利用慕宁的好感做了好几件事，但这并不能代表着她一点点儿施舍给宠物的好心，就可以让他放弃复仇。
他们全家都欠他的。
“行了吧，先生？你说完了的话，我就把汤给喝了。为了你，我也好久没有正经喝点蘑菇汤了，当时觉得自己是在付出，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大烧饼。”
慕宁的态度越加的嚣张，江厌的表情就越加的冷然。
慕宁的一言一语，都会让他联想起不好的过去。
但慕宁才不会理会他呢，等他想出来怎么折磨她，方清许那边的事早就有下落了。
“除了蘑菇汤，还有什么？”
慕宁在安安静静喝汤时，就听到江厌发问了。
眨了眨眼睛，慕宁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我想知道。”
“难不成你也好心泛滥了，我们是仇人，没必要。”
江厌的脸色铁青：“我让你说，你就说。”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曾经为他做过什么，才会在此刻摆出这副样子。
他确实在她的家里住了多年，但那又怎么样，仇人的家，他去住，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你当时想学钢琴，我看出来了，然后我就请了一位钢琴老师，表面上教我，实际上在教你。后来你弹得那么好，没让我白花钱，我还是很欣慰的。”
“那次你发烧，王爷爷给你送药，他说是好心，也不是，是我看出你发烧了，就让他给你买了药，那药是不是挺管用的，第二天你就退烧了。”
“原本你不应该跟我上一所高中的，那所高中的学费太过于高昂，我爸总觉得你的家境去那边会影响到教育，想让你上一所公立的高中。但我看出来了，你想去，就跟我爸说了，你的学费从我的零花钱里支出，表面上是我爸供你上学，实际上是我买单。”
…………
既然人家让慕宁说，她就说个干干净净。
原主做了那么多，一点好都捞不着，反而整天被当成复仇的对象，真是要多吃亏有多吃亏。
江厌想知道原主为他做了什么，那慕宁当然得好好发挥。
她说到一半还喝了口水，因为说的有点口渴了。
足足半个小时，慕宁终于停了下来，重新望向江厌：“你还想知道什么？”
此刻的江厌表情依旧是冷静的，别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意图。
他本来就这样，小时候就心思深沉，长大了在商场里历练过后，就更有城府了。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他细微的不对劲。
慕宁说的挺无所谓的，但一桩桩，一幕幕，都是在江厌的记忆里发生过的。
在那种时候，他被仇恨蒙蔽了头脑，对于其他人做了什么，完全不感兴趣。
可现在，他的仇已经报了，再去听那些往事，心里的感受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的沉默没有影响到慕宁。
虽然晚上吃太多会积食，但稍稍喝点汤还是没关系的。
慕宁咕咚咕咚喝了两碗，才站起来对江厌告辞：“如果你还有什么事可以去叫我，那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话没等来江厌的回应。
慕宁耸了耸肩膀，又对沈安然道了一句谢：“谢谢，汤很好喝。”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是发生在沈安然的眼皮子底下的。
沈安然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没有想到过，慕宁竟然跟江厌有那么深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