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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去世之事,被韩大人藏了起来,只有我和他才知道。”李秋水说,“后来,韩大人命我伪装成郡主,替她去北狄和亲,半年后,我在北狄收到韩大人的信,说他已和阿史那可汗结盟,让我在北狄好好替他巩固势力。”
听完李秋水的话,李长天久久无言。
世事纷杂,人心叵测,又有谁能判个错与对。
俩人站在阁楼前的汉白玉石阶上,远远眺望去,繁华的白帝城能尽收眼底,一条河川蜿蜒至城内,犹如游龙。
李长天突然开口,问:“姐,如今你已回了中原,有没有想过离开呢?”
“离开?”李秋水一怔。
“是啊,你说这事都叫什么事啊,乱七八糟打打杀杀的,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抛弃和亲郡主的身份,重新做回李秋水吗?”李长天说。
李秋水转头看向他,面露惊诧:“可是……可是离开又能去哪呢?”
“哪都能去啊!”李长天说,“天下之大,还愁何处安家么?我如今也不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
李秋水惊诧地看着他。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她身如浮萍,一朝柳絮随风飘,只求能好好地活着。
她之所以追随韩涯,听他之命藏在天阙山庄,并将北狄士兵送入中原,皆是因为李秋水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将会变成一枚弃子,再无活路。
这些年,李秋水在北狄,一直在寻找退路。
可她渐渐发现,她根本没有退路。
阿史那可汗对她的态度,之所以从鄙夷变成了相敬如宾,全是因为她听命于韩涯。
她要带着只有孩童神智的李长天在北狄活命,只能听令于韩涯。
所以这件事,一开始,就不仅仅只是代嫁那么简单。
“时候不早了,长天赶紧去歇息吧。”李秋水笑了笑,回避了这个问题。
李长天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点点头应道:“好。”
俩人分开,李秋水原地伫立,夜风拂面,她望着不远处的白帝城久久未动。
忽然,李秋水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望去,见李长天又走了回来,他拿了件淡青外裳,边给李秋水披上边说:“姐,别站这吹凉风了,对身子不好,你也赶紧回去歇息吧。”
李秋水笑了笑,喊他的名字:“阿无。”
阿无一顿,感叹道:“果真瞒不过郡主的眼睛。”
“谢谢你。”李秋水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裳,“北狄三千士兵,可都藏进天阙山庄了么?”
“回郡主,都藏进来了。”阿无应道,“韩大人,应当也快到白帝城了。”
“你辛苦了。”李秋水笑了笑,“快去歇息吧。”
阿无摇摇头:“我未觉得困顿,郡主若想吹风赏景,我可以陪着郡主。”
李秋水笑道:“那你便陪我看看罢。”
阿无压下心里的雀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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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长天和李秋水分别后,并未立刻回厢房。
他沿着阁楼的石阶上上下下来回走,探查着此处的地势和建筑构造,期间他遇见不少守卫,但因为李长天持有李秋水的令牌,所以无人对他发难。
李长天发觉这些阁楼,皆建在孤峰上,四面全是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弯腰看去都能觉得心惊胆战,而唯一可以离开的地方,只有那座木栈天桥。
天桥两端皆戒备森严,无论是谁出入,都得表明身份。
李长天来回逛了几圈,并未寻到能偷偷带人离开此地的方法,只得失望地往厢房走去。
他刚往厢房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蓦地回身看去。
他的身后是一片铺着青石的平地,栽着数棵松柏树,夜凉如水,吹来刺骨的寒风。
“出来。”李长天蹙眉呵斥。
他知道有人跟着自己。
李长天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松柏树后晃出,一枚暗镖蓦地朝李长天飞来!
李长天连忙侧身一闪,他正认真躲避暗器,突然听见那人故意扯着嗓子、改变声调地鬼吼了一句:“临渊阁,阁楼右侧,直走十米。”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掠过树枝,眨眼不见了身影。
事发突然,且十分诡异,李长天愣在原地。
李长天忽然想起燕殊之前和他提过,白帝城有一位唤其名为影子的探子。
难道方才那人就是影子?
当然也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耍诈。
无论是哪种,李长天都打算去那人方才说的地方看看。
“不过,临渊阁在哪啊……”李长天困惑地揉揉头,嘟囔一声。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厢房,下次再寻。
李长天回到自己的屋前,发现门窗边守着的侍卫又多了两人,见李长天走来,侍卫皆注目,但未开口也不阻拦。
李长天推门走进厢房,一抬眼,见燕殊坐靠在床榻上阖眼小憩。
他转身将门栓插好,走到床榻前,见燕殊睁了眼,正目光探究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