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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处在“太好了阿静没事儿还活蹦乱跳的她没事儿我真是松了口气”状态的怀王也微微僵住了。
左姝静一点点推开怀王,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
她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左眼,那只露在外面的右眼显得十分明亮专注。
怀王只僵了一瞬,很快便一本正经且不慌不乱地道:“什么?”
左姝静说:“什么什么啊……王爷,您刚刚说怕我‘又’死在清净殿!您为什么会用‘又’这个词?!”
左姝静盯着怀王,只等着他老实交代,然而怀王却偏了偏头,道:“这个词怎么了?毕竟当初太后是死在清净殿的,我不希望我第二个喜欢的女子也在此身亡罢了。”
左姝静说:“王爷,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很苍白吗……”
怀王静了片刻,说:“马上戌正了,先出宫回府。”
左姝静:“……”
怀王的手很自然地下滑牵住左姝静的手,左姝静微微甩了一下没有甩开,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怀王就这么拉着左姝静上了马车,因着要在戌正前出宫,马车一路向前,左姝静坐在马车里,沉着脸没有说话,怀王过了一会儿,道:“阿静,我……”
“王爷您还是先别说话了吧。”左姝静打断他,“您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我觉得我还是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刚刚怀王那苍白无力的解释左姝静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她基本明白过来,怀王压根儿就是晓得她就是左姝静!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距离他归来也不过只过了三天,这三天内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没什么改变,而真正的改变,那是从最初那一天就开始了的……
也就是说,他一回来就充满柔情地对自己说什么他已经变心了,还故意贬低太后,都是因为他早就晓得自己就是太后了?!
左姝静只觉得十分不可理喻,神色复杂地瞪了一眼怀王,怀王平静地看着她,看起来居然十分坦然,一点儿也没有说谎被戳破的心虚。
左姝静忽然想到那个被吓昏在清净殿里的皇后。
若怀王害死了某个人,然后被那人鬼魂找上门来,只怕以怀王这份淡定,压根儿都不会觉得心虚,更别提被生生吓昏了。脸皮可还真是很厚啊……
左姝静不乐意看他这样,只咬着唇生闷气,她想怀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虞不苏?可不对啊,虞不苏也不晓得怀王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后的事情。而且怀王明知道她是太后,不高高兴兴地相认,却反而气的她要吐血,这是什么个嗜好?!
左姝静左眼还疼着,心情极差,恨不得现在就给怀王两巴掌,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要关起门来讨论,不能让旁的人听去了,所以只抿着嘴,也不让怀王说话,等到了怀王府,左姝静先被扶着上了马车,而后根本不等怀王,直接进了府内。
为了行事方便,她这一次入宫没有带任何侍女,进去之后,珠儿和碧云正在外边等两人回府,看见左姝静这狼狈的模样,当即都吓到了,又见她左眼青黑一片,只能匆匆忙忙地行了礼,又都凑上来看她受伤了没有,左姝静到:“我没事儿,好着呢。不过身上的确脏了,先去净堂洗个澡吧。”
说着便领着珠儿碧云还有其他婢女一同去了蕴瑞堂的净堂,怀王下了车,只看见左姝静一个背影,他想了想,也先去光晖堂沐浴了一番,而后便去蕴瑞堂的寝房内等着左姝静。
左姝静一脸血痕,又在角落里躲了那么久,自然要比他洗浴的时间长,珠儿伺候着左姝静洗澡,洗净了脸,见果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只是那左眼又青又肿,碰也不能碰,珠儿和碧云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珠儿道:“我的天呐,我可怜的殿下,您这是被谁打的啊?”
左姝静没好气道:“王爷呗。”
珠儿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碧云也有些不可置信,她道:“怎么会……王爷素来是不打女人的……”
左姝静还在起头上,自然不会为怀王辩解,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珠儿看着左姝静,泪水连连的,道:“王妃殿下,您怎么这么命苦啊 ……”
左姝静没想到她会哭,尴尬地道:“哎呀,不是什么大事儿,哭什么啊。”
珠儿抹着泪想,王爷都动手打人了还不是大事儿,王妃殿下的心,这是多大啊!?
过了一会儿,左姝静洗完了澡,让碧云送点伤药去给章盾,而后缓步走进了寝房,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她没让珠儿碧云进来,只自己拿着一块布,轻轻地擦着头发,她看也没看怀王,径自在矮塌上坐了下来,低头弄着头发。
怀王见她进来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取过她手里的布,替她擦着头发。
左姝静也没阻止,由着他轻手轻脚地帮自己擦头发,而后她抬眼看了一眼怀王,不冷不热道:“王爷亲自帮臣妾擦头发,臣妾真是诚惶诚恐啊。”
怀王抿了抿唇,而后轻声道:“皇孙帮皇奶奶擦头发,你有什么好诚惶诚恐的?”
左姝静一愣,怎么也没料到他忽然就认了!
还认的如此淡定,如此平静,如此……
左姝静不晓得,怀王在马车上虽然看起来一直在看着她,实际上也是在思考,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说辞的确已经露馅了,而左姝静的反应显然表示她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倒不如坦诚些算了。
左姝静仰头瞪着他,怀王则站着低头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停下,还在不疾不徐地帮她擦头发!
左姝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哎哟,王爷您不是说过臣妾绝对不会是太后么?!怎么现在却变了口风?”
怀王看着她,道:“其实,我在泽县的时候,就已经晓得你是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