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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齐光五十二年,七月,夏。
明教副教主血翼药王袁童出关,夜袭万益城,烧毁益向城区,万益城区十数座粮仓。
后遭神捕门门主,赤胆神侯周澄明阻击,重创逃离。
逃遁方位为益佛城区,城中之寺,隐禅寺。
神捕门赤胆神侯,万益城城主前往寺中查看。
变故生,益佛城区,十余寺戒严,外人不许进入。
同时万益城粮价暴涨,至常人无可承受之重。
官府出面平抑粮价,与城中大户借粮,然粮铺发生挤兑,如饮鸩止渴。
暴乱生,万益城戒严。
哗啦。
林末将手中信纸折叠合拢,轻轻放在身前桌上的灯盏的火苗之上。
夜风自窗扉中吹来,使得火光凌乱,
在这凌乱之中,信纸被烧成细灰,没入夜风里。
“果然,乱世降至时,很多事物更能看清原本的轮廓与色彩。”他看着最后一点信纸燃烧殆尽,轻声叹息,站起身。
阴影中,隐藏有一道人影,同样起身。
其身材壮硕,上半身挂了一镂空锁子甲,面上则戴着一半截如羊角一般的面具。
正是血手图南。
随着万益城局面的混乱,黑手楼这段时间任务也越来越多,然而世道一乱,原本潜藏于水底的狠角色,似乎也不得不显露踪迹。
带来了诸多影响。
例如原本据情报堂调查评估,最强者不过宗师的小家族,居然还有一龟息半死的真君老祖坐镇,使得派出杀手几乎全军覆没。
例如杀手执行任务时,意外遭遇陌生强者,被殃及池鱼。
最直观的便是,这段时日,黑手楼任务折损率一直在升高。
使得上官鹊不得不重新训练布置情报人员,招揽杀手数量,几乎忙得挪不动脚。
所以顺势也由图南负责与林末交接。
“所以查清楚万佛寺那边发生什么变故了吗?”林末沉声问道。
他推开窗扉,此处为黑手楼一隐蔽据点,为万益城的一处老城区。
屋子外是一大片空地,此时栽种有成片翠绿的葱苗,辣椒,以及一些常见的蔬菜。
此地原本也专门有人生活,搭理,以提供伪装。
“此事正需口述禀告。”图南上前两步,微微躬身,“经多方调查,似乎是因为那位赤胆神侯怀疑万佛寺为明教身后支撑。”
说到这,饶使是他,也不免心惊,音调低沉了几分。
“明教出于三百年前,顶尖高手有一教主法王,两大副教主,四大护法,其中教主法王如今还未暴露身份,只知实力强悍,
那周澄明怀疑是万佛寺的和尚?”林末微微皱眉,“就因为那袁童逃往万佛寺消失,益佛城区没受袭击?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在益州,万佛寺地位可谓奇高,从万益城三大城区名称便可看出。
真正算来,即使是当年灵台宗之于淮州,也无法与之相比。
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
这样几乎构筑了小半益州武林的庞然大物,即使益州历任州牧,军主,对待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更何况如今不容乐观的形势,更要保持局面稳定。
那赤胆神侯虽强,但要说凭一己之力,影响益州原本的战略方针,却是不大可能。
“这……确实有一些小道消息。”图南声音再次低了几分,同样看向窗外,
“上次不是以那神捕无情,神捕铁手为首策划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围猎吗?外界人道,那次精心策划的围猎是失败的,
但实际上,却是成功了,其付出大代价示敌以弱,却是想引蛇出洞,
然而最终线索指向的是那烂陀寺。这才是真正促使那位赤胆神侯动手的原因。”
“那如今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林末问。
“高层对峙,阶段封锁,传闻不止益佛城区诸寺,就是烂陀郡烂陀山下,也有重兵围镇,
传闻州牧陈天夕也曾在那摩柯烂陀迦叶灵一佛石刻下现身……”图南分析道。
“这次感觉是来真的……”
“陈天夕……”林末眯眼,回想起方至益州,于洞真门时,雄元海对其的叙述。
此人算是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军政一体的州牧。
这方世界可不像前世,想要身居高位,想要手握重权,必须然要有实力做支撑。
更何况当今乱世天下,州牧也就罢了,兼任一州周胜军军主,能做到这一步,一身武功怕是真正深不可测。
就算实力达到当今天下顶尖层次,也不无可能。
“静观其变吧。”他思虑片刻,简单道。“我等尽量不要牵扯其中,有关烂陀寺的任务,先都不接了。”
“是。”图南点头回应,拿出一个粉色小本子写写画画。
林末见此也是点头,
随后轻轻挥掌,将灯火扑压灭,走出房间。
此时已至深夜,天空中明月清冷,往院中洒下成片月光。
院外因为宵禁的缘故,很是安静。只有院中角落处的大树上,传来声声虫鸣。
说起来,他与万佛寺还有些渊源。
据萧然所言,他的人曾在淮州见过齐孙师兄。
只是之后便没有消息了。
但后来,金鳖岛那位端木武却上门告知与他,言齐孙正在万佛寺。
他原本想空暇时,前往调查,可将此事丢给黑手楼,赤鲧那边,没有得到多少信讯回应后,慢慢便将其忽略了……
‘果然,人总是自私的……’他叹息一声,自然明白这种忽略,是人本性的趋利避害,不愿自寻麻烦。
“罢了,图南,你与上官鹊沟通商议一番,帮我寻一人,其法号为伏虎。”
林末转身说道。
“是。”图南一个壮硕的汉子再次拿出小本子记录。
“对了楼主,有件事我还需要向您禀告,是关于楼中内部。”记录完毕,图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正色道。
“楼中内部……内部一直由上官鹊负责,他却没向我汇报,看来是失职了。”林末笑了笑道。
“这……属下逾矩!”图南立刻单膝跪地。
自从跟随林末一同外出完成了几次任务后。他对林末便极度恭敬。
这是从小形成的习惯,强者为尊,强者享有一切。
“无需如此,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你要想好,伸手可以,但问问自己,是否做好了握住它的准备。”林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