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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内,最深处一黑殿。
上官鹊引路,将林末带入其中。
殿宇最前方是类似格子铺的墙壁,不少开着门,有男男女女于其中,神情忐忑。
“这是情报殿与任务殿,一般真君以下任务情报,直接在此处接收换取。”上官鹊带着林末沿着一旁的走道,继续朝殿宇深处行走。
走道往后,居然开始向上延伸,最后出现光亮后,居然是一方石台。
石台位于山谷岩壁上,视线极为开阔,对下方的连绵黑屋,一览无余。
林末于此处眺望,还能瞧见谷外沦骨平原之上,那缭绕盘旋打转的沦骨风。
“此处倒是好风景。”他面带纯白面具,双手背于身后,眼眸平静。
来此处前,他无论是气息,还是体态,都经过了处理伪装。
上官鹊从身后走出,低声道:
“楼主,凋骨平原黑手楼楼主更替信息,已传送至本楼,现在您已可享受情报特权,已经任务抽成特权。”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林末声音平静:
“直接便能与总楼联系,看来黑手楼的情报之能,还要超出我的想象。”
“不敢。”上官鹊一下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此项只是正常流程,总楼甚至于无权对分楼楼主之位干涉。”
“干涉与否,其实不重要。”
林末摇头,扶了扶面上的纯白面具,平静道:
“分楼于主楼是工具,于我也只是工具,工具只有有用,才会有人珍惜。”
“你应当庆幸,你还有用,你还有价值。”
上官鹊低下头,面上神情变化。
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刻意夸大言论。
而后者所表现的心狠手辣程度,也确实比他这个手染无数鲜血的老杀手,还要超出。
“你放心,我会遵守黑手楼的规则。”
林末望着远处的一望无际黄沙的凋骨平原。
“人无规矩而不立,强者比起弱者,其实更喜欢遵守规矩。”
道理很简单,规则从来都是强者制定。
“我知晓黑手楼每处分楼,会有主楼下派任务,此事你不必担心。”
“如今你只需服务于我,认真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林末双眼微眯,伸手,一把落在后者肩膀之上。
毫不掩饰地种下一简单咒印。
剧烈的疼痛使得后者身形狂颤,但对方硬是一声不吭。
豆大的汗珠,滴落于地。
“你知晓我要什么,我要情报,无论是万骨林,抑或外界大周,海族,大事小事,我都要知晓。”
这黑手楼,大猫小猫两三只,实力不过如此,真正入得了他眼的,也就是那分楼连锁,相互可以快速传递的情报渠道。
“是,只是我该如何联系楼主……”上官鹊忍住身上的剧痛,努力维持着声线的稳定。
“你催动我种下的印记,我就能感受到。”
林末轻轻丢下一句,收回手,不再多言,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如大鸟般跃起,从高台一跃而下。
轻飘飘如纸片般,踩着风,落于地上,转眼化为黑点,消失于谷口。
上官鹊这才缓缓起身,看着已然消失不见的林末,摸了摸脖颈。
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烙铁般的痛感,原本的自我安慰好的心境,完全被打碎。
他算是明白了,此人明面说是最为遵守规则,实际上,遵守的却只是自己的规则……
想做就做,想干就干,一切全凭自身心意。
肆无忌惮的程度,甚至超过上上任楼主,金钱豹!
偏偏实力还如此恐怖……
他收回满是恨意的目光,转身朝山道走去。
这是前去收集情报了。
*
*
“你猜的没错,那小家伙真报信了。”
万益城,一处偏僻幽静的院落。
一个身着绿袍,头戴绿色金摇发饰的男子,对着一面花鸟铜镜子,整理着衣容,
其面相极为柔美,甚至看不出性别,此时轻轻螓首。
“看来你们金鳖岛管教确实有问题,若换做是我们那,早被种下三尸明神针,好好调教了。”
刚开始说话时,明明是男子音调,此时赫然是娇媚女声!
“没有办法,此人就和你们那,有仙人之姿的天才一般,总会受到些优待,继而养成这样的性情,长歪了。”马守一轻敲桉桌,端起桌上一杯香茗,小口浅酌了两口。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们麻烦了。”
他原本还在计划,如何以最为简单手段,将后者挑拨而来,没想到自家这个三太子,果真没令他失望。
“此人既然已经确定非要不可,过程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马守一轻声叹息,施施然起身:
“不过据我所知,之前你们派去说事之人,一个话不投机,便直接被打死,可见对方性情暴烈,我可能要使用些过激手段,还望理解。”
“是的。”绿衣男子,此时换回了男声,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可能便是修炼新法的弊病,到达他那一层次,无道祖十仙引路,误入歧途的可能性越大,性情改变,于无认识之处,彻底不再压抑本性,也是正常的。”
这其实也是他们看不起这赤县新法,那异化武道的原因。
那所谓新法,直接抛去了千羽界法门最为关键的观想,直接就是舍本逐末。
一开始或许还能凭借一些手段,压抑对肉体自身对大道的渴望,可越到后面,越到高处,难度便越来越大。
一着不慎,便是走火入魔。
不过这对他们倒是极为友好,只要稍加手段,这些人,便能被诱惑吸引。
这就是大道朝宗!
“道祖……十仙……确实值得敬畏。”马守一点头。“你放心,据我所知,此人对家人宗门,很是重视,以此想要,至少能让对方冷静,
到时还请阁下出手,与之相谈吧。”
他说着,叹息一声。
他其实是不喜欢这种手段的,毕竟江湖中,祸不及家人,这是默契。
只可惜,他为了突破,已经放弃太多了,与那些相比,这种道德理念,根本算不得什么。
“嗯。我会出手,这也是我来此处的原因。”音调变为了娇媚的女声。
绿袍男子,将手中铜镜放好,
“那边,其那所谓的家人,不要全弄死了,否则太大的变故,可能直接刺激其道化。”
“我明白,有分寸的。”马守一道,他说完,有些迟疑:
“敢问绿使大人,此人实力天赋是强,但何等何能,值得我等这么大动干戈?”
“这不是我决定的。”娇媚的女声,音线极为酥软,听着让人心头发痒。
“此人由屠方大人亲自理定,言对大计有大用,谁又能指手画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