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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草场向远方奔涌而去,各色野花摧枯拉朽肆意开放,大大小小的碧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孔雀展开了鲜亮的尾羽。群山绵延,如层层巨浪。主峰高耸入云,倒映在一汪清澈湖水中。
湖边,人们身着节日的盛装,围拢在一座舞台周围,观看由古老传说改编的歌舞:勇敢的少年青峰,杀死了为害人间的雪妖,世间冰消雪化,万物复苏。青峰自己也伤重倒地,鲜血洒在草地上化为鲜花。他的恋人水灵,上天入地寻找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当水灵九死一生寻来还魂草,青峰却已化为一座高山。水灵绝望哭泣,她的眼泪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小湖,她自己变成了一汪碧湖,人们叫她钟灵湖。水灵采来的还魂草,也不知在何处生根发芽。人们世世代代寻找还魂草,但再也没有找到。
看到这里,博览群书的陆彦彬和遍行天下的无玥都明白了岚昔来自哪里:皓天的国都青原。皓天北部有绵延一千六百余里的积玉山,主峰念青山,位于国都青原城外。皓天天高地广,百姓在广阔天地间生息,养成了淳朴坦率的性格。他们的建筑、服饰、艺术,都简洁自然,如白水青山。即使是春社时祭神的歌舞,曲词也是质木无文。
歌舞方歇,胡琴哀婉的尾音还在空中回荡,人群已迫不及待地散去。毕竟歌舞表演只是春社的序幕,青年男女更热衷于欢快的踏歌、热烈的对唱,更期待在这一天向心上人表白,携手一生。不一会儿,湖畔林间,歌声此起彼伏、相互应答。
一名少女与一名男子并肩向山上走去。女子正是年少时的岚昔,眼睛如同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神情纯真而略显腼腆,不像后来那样从容淡定。身边的男子,形容潇洒、器宇轩昂。
山坡上的几位青年见他们上来,招呼着:“江天远,快点,来我们这队!”
一位青年开着玩笑:“天远可是咱们青原的歌王,他一来,咱们得准备几把伞,免得待会儿被姑娘们抛过来的荷包埋住了!”又向岚昔说:“云舒,我记得去年对歌,雪松和邵明两个人把嗓子都唱哑了,也没得你回一句。今年我替他们求个情,请你给他们个机会献上真心。”
云岚昔,那时名叫江云舒,面颊飞红,不知回句什么话好。
天远笑着接过话头:“你打趣我就算了。我妹妹年纪小,别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又转头向云舒说到:“我和他们一队。你要去找清歌她们吗?”
云舒点点头,向众人告辞,转身向更高处走去。
往年春社,她都是和清歌等几个好友一组与人对歌。清歌嗓音清亮,口齿伶俐,向来是对歌的主力。云舒性格沉静,大多时候都是当听众,倒也自在。可是去年,这种平静被打破了,两个青年轮流向着她唱歌,大有不得到回应不罢休的架势。热烈的情歌如热浪一般源源不断地拍过来,清歌几人嬉笑着催她应答的声音,如风一般将波浪推得更高,令云舒无法招架。
云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豆蔻少女,可以吸引少年的目光了。对于情窦未开的她来说,少年的追求不令人欣喜,反而让她手足无措。所以她决定今年不去凑热闹,自己去山上看看风景。
念青山山势高峻,山脚下和山顶俨然两个世界。山脚下是密密层层的树林,胡杨、红柳、白杨。深秋时节缤纷如仙境,此时是浓淡不一的绿色。再往上走是冷杉、雪松。地势渐高,林地渐退,初绿的草甸随山势铺展,如随风飘舞的青纱。如果往更高处走,会发现温度越来越低,草木越来越矮,零零星星贴地而生,观之倍感荒凉。可是抬头看看山顶,朗朗晴空之下,皑皑白雪万古不化,亮烈而圣洁。
云舒沿着曲折的山径缓步上山,刚转过一个山弯,迎面碰见一个身着节日盛装的男子。那男子身背箭筒,握着一把样式奇特的腰刀。在狭路相逢地瞬间,下意识地将腰刀拔出少许,待看清云舒的样貌,又还刀入鞘,疾步向山下走去。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云舒却已窥见了危险,像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在男子拔刀的瞬间,云舒闻到了夺魄散的腥香气息。夺魄散是一味极为歹毒的慢性毒药,中毒者会逐渐失去神智,陷入无法挣脱的梦魇。在这种情形下向中毒者问话,意志力再强大的人也会和盘托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此外,它还会慢慢腐蚀人的肢体直至五脏。如果中毒日久,即使有解药也无力回天。
这世上,有人选择背义苟活、有人选择舍生取义。而夺魄散的可怕在于:无论人怎样选择,最后都面临着失去。想要保命的人,即使知无不言,得不到解药终究难逃一死;想要守诺的人,最终抵不过药力的作用,无法自控地成为告密者。也许只有在中毒之初自我了断,才能保守秘密。可是只要还有一丝神智,谁相信自己会身不由己?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决然赴死?是否做个了断,这是中毒者每天都要面对的两难选择。夺魄散,的确是勾魂夺魄,会将人的生命与灵魂一并拿走。
如此霸道的毒药,各种势力都想据为己有。幸好所需材料极为难得,炼制又相当困难,成药极少,即使是权豪势要也无法轻易获得,才没有成为祸端。那男子拥有夺魄散,可见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而夺魄散的毒性入血比口服发作得更快,涂抹在腰刀上,明摆着是要人性命。不知这是何方势力在图谋何事,但一定凶险万分。应该迅速躲开才是。
云舒心中惊怕,表面却若无其事,像刚才一样不急不慢地向山上走。等远离那男子,云舒才加快了脚步,打算穿过雪松林,绕到北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