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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 如果不成功你会死的连渣都不剩。”神书挂在书架边沿抖着书页,声音一如既往懒洋洋的。
虽同为神使,但他们开始并不相熟。
飞星一直被时羲带在身边, 也是唯一一个没经过自开灵窍, 一步登天被神主赐了神格的, 多少和其他小神有些格格不入。
而对于飞星来说,时羲是一颗小小星石世界里全部的光, 他只能看见神主, 更想永远长伴神主。可惜他这种小神不过是神主身侧的小精怪, 因天生资质不同, 长则千年短则三五百年便会陨落。
小飞星资质平平,对他来说四五百年一大关。
刚满一百年的时候,他想过等陨落后把本体制成饰品,如果他认真撒娇求一求对方, 神主这样宠他应该会愿意一直戴在胸前或是腰间,也算一种长久的陪伴。
等他二百岁的时候, 又推翻了自己的“遗愿”。
神魂消散, 剩下个躯壳全无感知,他想要更多却毫无办法, 只好爬进藏匿在云巅深处的藏书殿。
他有点贪心, 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
他想找一种方式,能让他留下一缕神魂,只要一点就好,不需要时羲感知到, 也不需要他能碰触时羲,只要附在自己这颗小石头上,一直留在神主身边就好。
如果可以, 他愿意用剩余的一两百年生命去换。可惜,他翻遍了神殿藏书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方法。
如果他想继续长伴神主,就只能进入轮回搏一搏。
但轮回凶险万分,神魂俱灭的不知凡几,更有甚者中途连本体都崩碎成齑粉。
神书最喜欢讲老朋友们的死法,想要吓退这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星石,两人一问一答间也算有了些许交情。
飞星知晓神书资质超凡,如今已经八百岁了,看样子活到精怪小神们的一千年天花板毫不费力,他羡慕得化作本体满地打滚。
因为过于圆润,一滚起来根本停不下来,顺着地势高速滚落在空中划出虚影,一连几次的猛烈对撞才堪堪停下,吓得他立即检查自己有没有撞坏。
撞坏了就不好看了,连饰品都当不成了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检查一圈发现自己还是圆润漂亮,美滋滋地变成了人形,又蹦蹦哒哒跑向神殿去找时羲了。
轮回之事,对所有小神来说都是等同于陨落般的存在,飞星只能来寻神书问个清楚。
“唔……那玩意有病,有的时候是窜稀式出现,几十年就蹦跶一次,有的时候是便秘式,三五百年出现一次,毫无规律可言。”
飞星闻言小脸一垮:“那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神书抖了抖书页,想了半晌:“三百年前。”
飞星松了一口气,按五百年来算的话,最多再过二百年便会出现进入轮回的机会,他……应该能挺到四百岁!
可没想到不到半年,轮回的巨大漩涡便再深渊尽头出现,幽蓝色的光芒像能倾吞一切生灵般森然可怖。
飞星能考虑的时间不多,留下来他还能再陪时羲一二百年,跳下虽然机会渺茫,但也有永恒的万一。
他想只要他足够坚强,最起码保下本体给神主当饰品应该没问题!最终,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进入轮回。
临走之前,飞星挨着时羲坐在宽大的神座上,他小心翼翼地贴近对方。
时羲察觉到身侧时不时传来的动静,干脆一把将小东西抱进怀中。
小飞星刚化形的时候,都是赖在时羲怀里的,后来懂得越来越多便知道这是僭越,但……现在也许是他最后和时羲独处的机会,他不想再当一个恪守本分的好神使了。
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时羲怀中,玉白纤瘦的手轻轻抓着时羲华丽的衣袍。
时羲以为这只是小飞星偶尔一次的撒娇,全然没想到是对方与他的诀别。
神书虽然知道飞星心意已决,却还是顾念道义在深渊之畔拦了一句:“小傻子,值得吗?十二轮回要偿尽世间凄苦,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对我们来说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飞星已然脸色惨白,拳头握得死紧,手背绷得发白,嘴里颤着声音为自己加油打气:“没、没关系!为了神主大人我、我一定会坚持下来!”
神书翻了个白眼:“他又不喜欢你,单相思的苦二百年都没吃够?还想用命换永恒,傻死了!”
飞星闻言嘴巴一鼓,对着神书用脚尖磕地面上的沙石。
神书不到膝盖高,瞬间被扬了一嘴灰,呸了半天,两只差点在深渊入口旁打起来。
“喜欢神主大人是我的选择!我喜欢单相思!要你管!你才傻呢!”
神书这次学聪明了,蹦跶到高处才翻白眼:“啧,又疯了一个。”
距离轮回漩涡的消失还有一段时间,飞星也知道自己极大可能性是有去无回了,虽然这本破书嘴巴很坏,但他也没谁能聊的。
就状似无意地问他:“你都八百岁了,很可能等不到下一次的轮回,为什么不拼一拼?”小飞星心里慌得很,想着有个一起跳下去作伴的也好啊。
神书翘脚:“因为我不傻啊,二百年美滋滋的生活不香吗?傻子才去换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傻子飞星:“……你好烦。”
神书抖抖腿:“我要挺到最后,临死前有机会的话也不介意去瞧瞧,进入轮回嫖他几百个小帅弟,也不枉天上人间走一遭~”
话音未落,神书跳到飞星身侧,用书页轻拍了拍他的膝盖:“听哥一句劝……”
原飞星垂眸浅淡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景泠,你要帮我照顾好神主大人呀。”
不等他拒绝,眼前精致俊俏的青年化作神魂纵身跃下,消失在深渊尽头的漩涡中,神书身侧只剩下一块漂漂亮亮的小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