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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先回去,不多搅扰大哥吧!”梅义仁说道。
于是,占宣立和梅义仁告辞回去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邱福领着简道长急急的赶到。卢嘉瑞急忙将简道长领到太夫人房中,太夫人还昏迷不醒中。
不消多说,简道长从包袱里拿出小石头药舂,将带来的鲜草药捣烂,再慢慢的将太夫人头上缠的布条解开,布条一段已饱渗鲜血。简道长看到太夫人右脑门鼓起高高的胞,胞的一侧却又有一道被砸的凹痕,血还在渗出来!简道长稍加擦拭,太夫人木然的脸面上都显现出痛苦的神情。简道长将捣烂的草药敷到太夫人鼓胞和伤口上,叫人再撕来新的布条,重新缠上,然后又再给太夫人把了一会脉。把完脉,道长出来到外间,说道:
“太夫人伤得太重,脉息低沉滞缓,恐一时半会难以恢复,须得慢慢耐心调理,急不得。止血散瘀消肿最是要紧,方才为师给太夫人敷的鲜草药是止血散瘀消肿的,还留有一些备用,每日更换一次。过些日子贫道再让小道童送些过来,这草药要新鲜才更好。等下太夫人醒来,先喂些面汤或者稀粥之类流食,让她慢慢恢复力气。”
“为师再开个养血补气强身的方子,待太夫人头上肿包消得差不多,神智完全恢复了,手脚能活动时再煎服,不可太急了,强猛的药力冲撞其弱体,反致不美。”简道长继续说道。
“多谢师傅,师傅费心了!”卢嘉瑞申谢道。
卢嘉瑞引简道长来到花园书房用茶,然后开了方子。卢嘉瑞叫邱福包了四两银子给简道长做赶脚钱,简道长推辞不过,就收了,然后告辞回去。临别时,简道长凑近卢嘉瑞耳边低语道:
“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太夫人伤得太重,又正在脑门这要害位置上,能恢复是莫大的造化,按常理却恐非易事,为师不敢不先以实情相告!”
果如简道长所言,太夫人昏沉了两日都不见醒来,虽然头上不见渗血了,鼓包却也没见消散多少。卢嘉瑞让清兰、西儿、明月和曲儿日夜轮流着守候看护,自己也一有空就来看望,但太夫人只偶尔嘴巴开合动一下,眼皮子抽闪,却没有真正醒过来。卢嘉瑞让丫鬟们备着面汤或稀粥,只要太夫人嘴巴能张开,就喂一点进去。
直到第三日,晌午过后,太夫人才醒过来。卢嘉瑞闻报,其时他正在跟卢嘉恭和柴荣谈事,赶忙撇开,跑到太夫人房里来看视。
“娘亲,您受苦了!您几日不睁眼,吓杀孩儿了!”卢嘉瑞抓住太夫人的手说道,“清兰,快拿面汤来,喂太夫人吃些儿!娘亲想吃什么,孩儿让人做来!”
“怪——怪——怪我自己,不小心,却也是——神差鬼使——,忽然觉得头——一阵晕,就——倒下了,唉,老了!”太夫人攒了一股力气,说道。
清兰拿来米汤,慢慢儿给太夫人喂了小半碗。西儿说喝的比先前多了不少,又过好大一会,太夫人的神智也慢慢清醒了许多。
“休要怪西儿,是我自己忽然晕倒的。”太夫人说道。
“娘亲,您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想了,就只管安心静养。”卢嘉瑞说道。
又过了两日,太夫人慢慢恢复了些力气,可以多说说话了。卢嘉瑞去看她,坐在她床边凳子上。太夫人说道:
“瑞儿,为娘老迈,时常浑身乏力,头脑晕眩,如今又伤得这般重,看来也难挨过这一关了。为娘自知来日无多,瑞儿可要好生持家过活。”
“娘亲,您不会有事的,如今都慢慢消肿了。您今日精神也不错,一定会好起来的!”卢嘉瑞说道。
“我儿孝心,为娘懂,但为娘自己知道天命难违!”太夫人说道,“为娘有一桩心事一直未了,如今看来,要成为终生之憾事了!”
“娘亲有何心事,早说与孩儿得知,无论多难,孩儿定当为娘亲办到!”卢嘉瑞说道。
“其实早就说了,为娘就想着能亲自抱抱孙子,看到我卢家后代香火有继,嗨,如今……却眼见得不能了!”太夫人缓慢地说道。
“这个——,”卢嘉瑞也不好说什么了,娶了这么多妻妾,自己也是努力的耕种,这么两三年了,却颗粒无收,他不知道为何这样,不由得想到是天意弄人,自己命运有差池。但他还是安慰着对太夫人说道,“娘亲,您别担心,孩儿一定会圆了娘亲的心愿的,娘亲也许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唉,为娘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孩儿也算是满足了,虽然你未能在科场上成就功名,却也读得一些书,多少好算是知书识礼。孩儿做买卖有天分,挣来这份大家业,不辱没了祖宗,为娘也享了这么多年清福!”太夫人说道,“说来就一个小孙女,还不曾见过她娘亲的模样,还是没见着自己的孙儿,让为娘心里一直这么空落落,就像活着没有根基一般,不踏实安稳!”
“娘亲您不要担心,不要想那么多嘛!孩儿身强力壮,正当年华,又有这么几个媳妇儿,娘亲怎么会抱不到自己的亲孙儿呢?怕只是时候没到而已。娘亲好好养身子,不出一年,敢情娘亲就有孙儿抱了呢!”卢嘉瑞只好安慰道。
太夫人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卢嘉瑞知道太夫人累了,就交代西儿好好服侍,然后出门去。
卢嘉瑞回到依良房中,跟她讲了太夫人的状况。
“虽然太夫人如今稍稍好些儿了,我看元气还未恢复,你去看望时,也还不宜跟她多说话,累着她。”依良说道,“我和二姐也常常去看望太夫人,听她说话力气就虚弱,咱们就都少说些,多看待她喝药进食就好了。”
“我想太夫人心里一直有愁结,就是没看到有自己的亲孙儿,让她心绪不畅。如今娘亲伤病得如此重,心情舒畅自然会恢复得快,不若娘子回头去看她时,就说自己有身孕了,让她高兴高兴。”卢嘉瑞说道。
“做什么让太夫人开心,妾身都愿意,可是骗太夫人如何使得?”依良说道,“到时她康复了,却又不见妾身有孕,岂不恼起妾身来?”
“这个娘子就不要想那么多,让太夫人心情舒畅,身子好起来再说嘛!”卢嘉瑞说道,“只要太夫人身子好起来,什么都好说的,哪有见怪娘子的道理!我担保太夫人不会见怪娘子的,就是她有不快,到时就说是我的主意,不怪娘子!”
“那好吧,妾身就听相公的。”依良只好迁就说道,“如何装得像啊?光说不见有肚子,太夫人看着也不信。”
“娘子先跟太夫人说自己前些日子感觉要呕吐啦,想吃酸东西啦,敢情是有了。太夫人定然高兴,叫你让郎中来把脉。然后,我隔日去看望她,就说叫郎中把过脉了,郎中说你有身孕了。往后,过了一个月,你就缠绑点布条棉絮肚子去让她看见,每半月加厚一点肚子,太夫人就不会动疑的了。”卢嘉瑞说道,“就是不能让其她人知道,只你知我知。这段日子我多来娘子房里歇息,说不定到时弄假成真,娘子真有了也未可知哩!”
依良听罢,也觉得可行,加之卢嘉瑞说多来她房中歇息,更加开心,就应诺实行起来。
卢嘉瑞和冼依良到底能不能瞒骗得过太夫人,使太夫人相信依良有了身孕呢?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