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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的露天酒肆,简单的一张桌子,一壶温酒,几碟小菜,两个青年人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略显尴尬。
狄印饶是坐立不安,有些惶恐,扈力钦主动为他斟上酒,微笑道:“来,我们哥俩喝一杯。”说罢将酒碗举起,以等待他的回敬。
扈力钦见狄印犹豫一会后才勉强与自己碰杯,他一笑置之,利索地将一碗酒水饮尽。
狄印笑容僵硬,慢慢地将碗中酒喝完后,用手背轻轻擦去嘴角的酒渍,默然无语,手指还止不住地在使劲叩打着桌面。
扈力钦捕捉到狄印的小动作,侃侃而谈道:“阿印,三年前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对我叔父动手的,说到底还是我叔父太冲动。此事我已经想清,也不想怪你,毕竟我们分属两派,你也有你的为难之处。”
狄印见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脸上担忧便消褪一半,放下心中大石的狄印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力钦你能不怪我,我就安心了,其实这三年来我也很内疚,你也不能说你叔父冲动,我这个人也很冲动。”说着满上酒,举起来,道:“那做大哥的就先自罚三杯,喝过这次酒,一切恩怨都让他过去好啦。”说罢麻利地连续喝了三大碗酒水,弄得前襟湿透了一片。
扈力钦面透微笑,注视着狄印,而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镶着红丝边的黄色平安符,正方形大小,平安符还系有红挂线,方便于挂在脖颈处。
“前段时间我本想去流水镇看望贯亭,巧遇狄大伯,与他闲聊了一会,临走前交给我这个平安符,托我交给你。”扈力钦瞥了一眼手心里的平安符,说道。
狄印接过平安符,仔细端倪着,开始有些想念远在老家的父亲,心中不由得酸酸的,他抿了抿嘴,问道:“我老爹可有说些什么?”
扈力钦被狄印这股黯然思乡忧父的神情触动了,不由一叹,开口回答道:“狄大伯跟我说你这些年都在外漂泊,很久未回家,他说在江湖上闯荡不安全,不求你大富大贵,还是希望你早日回家娶个小媳妇,过过小日子算了。”
狄印深有所感,顿觉眼眶发酸干涩,强压制住自己上涌的情绪,干干一笑,故作轻松,动容道:“哈哈哈,我老爹就是这种人,好久没有听他说这些老实话啦。”
扈力钦抿嘴不语,想到自己逝世多年的父亲,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他将目光移到街面,看着这人来人往的百姓,目光渐渐放空。
少顷,扈力钦无意间望见了四名铁锈红衫的持剑青年从人群中匆匆忙忙走过。
他发愣的眼神刷得炯炯有神起来,剑眉骤然一紧,若有所思的他转而看向狄印时,面色稍加缓和了许多,哂道:“阿印,听说这三年贯亭过得很惨,断了手臂,父亲还被人杀死,几乎家破人亡,所以我想什么时候去汴梁至坤客栈找一找他,听说他去科考,不知结果。今日我们兄弟俩就聚到这,我还有一点要事要办,希望我们兄弟三人可以在汴梁重聚。”说罢握着琅琊仙刀的手紧了紧。
狄印颔首,恻然道:“嗯我也听曦儿说过贯亭这三年的境遇,过些日子,我也打算去汴梁,到时候咱们好好在汴梁喝个三天三夜。”
扈力钦起身,抱拳道:“那我告辞了,保重。”说罢转身离开。
狄印望着这个灰黑青年挺拔身影,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力钦你能放下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说着不自禁将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再次打量那个平安符,过了许久才将它挂在脖子上。
“臭小子,不是说好了在得闲酒楼等我们吗?你咋放你师兄的鸽子。”身后传来熟悉的责备声。
狄印当即转身,见身后站着一位微胖青年,他虽然言语竟是责备,但是他的小眼睛笑眯眯的,让人不由觉得亲近了几分。
“哈哈,我的好二师兄,我这不是有事情耽搁了嘛,来来喝酒喝酒,老弟给你赔不是啦。”狄印又惊又喜,热情地上前,一把抱住连胜,笑道。
连胜挪动屁股,坐在扈力钦刚才的位置,狄印招呼着摊主换了一副碗筷。
“现在修为肯定不是一般的高吧,能得到苟长老传授绝学,看来我们北苍派的首席大弟子非你狄印莫属咯,将来的掌门之位也得优先考虑你。”连胜淡眉轻挑,揶揄道。
狄印摇首否然道:“哈哈,老哥就知道拍我马屁,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再说师父最重视的还是大师兄,我在北苍派一直位置低说话轻,怎么可能呢?”
连胜解释道:“但是师祖很是器重你,况且你修为突飞猛进,高师兄如今修为与你早已有了差距。而且师父三年期将满,再过四五个月便可提前从逍遥门回来,师祖有命,要你与高师兄去逍遥门接回师父,你看师祖现在可是将你视为派中肱骨之力。”
狄印抓住重点,其余诸事早已抛诸脑海,喜道:“哎呦喂,师父终于可以重获自由,那可是北苍派一大喜事啊。”
连胜附和道:“对,若不是那六空....”说着想到哪里不多立刻嘎然而止,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你和谁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