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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杂草丛生的院子,画檐上布满了蛛网,窗台上也落了厚厚的灰尘。
王扶桑双手推开正殿大门,阵阵咯吱作响,屋内潮湿昏暗,阳光从窗户破开的纸洞中投射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这里曾是王海阔演武修炼之处,他的兵器,功法都在这,当初被我爹逐出白帝城,除了他自己,什么也不能带走。你自己慢慢看,我去外面给你弄点吃的。”王扶桑说完,关上门走了出去。
李青山手指划过尘封的桌椅,一手紧紧的握住一柄银色长枪,右手翻转,破空阵阵,一串寒光化作一个枪花,一枪凭空噌的一声刺出,枪尖折射着刺眼的阳光一闪而过,枪颈处一朵红缨丝丝缕缕的起伏着。
李青山放下长枪,转身走进静室,这是一方二十余平的石室,石室四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手指孔洞和爪印,在地面中央坐落着一个八卦石盘,石盘上倒扣着半本书,李青山拾起灰尘朴朴的半本书,翻开泛黄的书皮,扉页上写着骷髅手三个字。
看到骷髅手三个字,李青山手臂青筋暴露,将半本书握出几道指印,他强忍着仇恨,一字一句将书看完。
骷髅手是王海阔结合般若寺指禅功,道门点穴手,魔教鹰爪擒拿手后自创的阴狠毒辣武功。当初方同与姬如月带回父母的身体时,他们除了心脏处的致命剑伤,全身骨头都被人用强大的指力捏碎,定是这骷髅手无疑。
李青山看完半本骷髅手,用力一握书本化作齑粉。
云梭噌的一声出鞘,李青山手握剑柄,只见剑光冷冷,破风阵阵,坚固的石壁上被剑气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这几日的历练他终于突破了练气第四重后期,炼体也到了第三重巅峰。与疾风魔狼的战斗让他获益最多,之所以他没有取下它的内丹,可能是因为沉重的母爱吧。三头银月魔狼的内丹却是被疾风魔狼击碎。后来他又与秦风眠这等高手对战,生死之间激发了它的潜力,最后与王扶桑切磋感觉遇到了瓶颈,终于在此刻一口郁结之气吐出,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收剑,室内已是尘土飞扬。李青山自烟尘中缓缓走出,气势一阵,抖落一身尘土。
王扶桑提来一个食盒,收拾了张桌子,见李青山灰头土脸走出来,立刻起身上前。
“恭喜你突破,过去吃点东西吧。”王扶桑抬手摘下李青山头顶的蛛网,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李青山的人生苦辛如此,此刻也多了一丝甜意。
王扶桑从食盒中取出一份份小吃,有小肉包,紫薯,烧麦,一盘酱牛肉,一碗莲子羹,还有一壶小酒。
李青山喝了一夜的酒,眼前已过正午,看着食物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也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王扶桑取出一个琉璃小酒杯,正欲斟酒被李青山拦下。“不喝了,喝酒误事。”
王扶桑抿嘴一笑,说道:“放心,不让你还钱。”说完拿起一个小肉包轻轻咬了一小口。
干饭人李青山抬眼正好望见王扶桑嫣然一笑,怔怔出神。呆头呆脑的李青山此时也蛮可爱的。
吃过午饭,李青山决定暂时住在这里,感悟自己的道。
收拾好几间屋子,两人稍作休息。李青山向王扶桑讨教功法,他问道:“功法强弱之分重要还是个人修为重要?”
“自然是修为重要,功法有优劣等级之分在于它所能发挥的最大作用,而这个最大作用往往取决于使用的人,故人才是本,修为是自己的,修为越高同样的功法使用起来会是事倍功半。若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无疑更是锦上添花。”王扶桑侃侃而谈。
“适合自己的功法。”李青山喃喃的复述着。
“不错,当世高手大多都是在自创功法后修为一跃而上,登顶武道巅峰,比如我爹的双龙枪决,太阿峰李剑仙的紫电风吟,般若寺普善大师的金刚佛陀,另外般若寺近年来出现了一位女菩萨,不过二十岁自创神魔引,功参造化,已经能与成名多年的普善大师不分伯仲,世人传颂她的名号为玉面观音洛无心。”王扶桑阅历不凡,这些江湖传说她更是自幼耳濡目染。
“这些人都是当世冠绝天下的一方大人物。如果没有一定的基础,如何能自创功法。”李青山缓缓道。
“唉,青山兄自信点嘛,修行之人,谁不想冠绝天下,如果走别人的老路,你确定能达到别人的高度?唯有另辟蹊径自己开创一条道路来。传闻昔年燕世子十八岁练气三重初期便自创功法拂水飘绵,加上一把重剑纵横江湖,一年时间便达到了第四重巅峰,是真正的剑道奇才,他也为后人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可惜英年早逝。同样我觉得双龙枪对于我并不能很好的融合,所以我已经摸索了一条自己的路,尽管只是初窥大道,但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王扶桑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说着。
“哦?你所创的是?”李青山好奇的问道,对于义父方同的事不敢流露半分异样。
“七杀断魂枪,刚猛霸道,杀伐果决就是我的道!”王扶桑斩钉截铁的说着。
“少年自当有凌云壮志,既然流云剑法已经无法令我更上一层楼,那么我也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李青山赫然起身,周身剑气升腾。
王扶桑为李青山演示了七杀断魂枪,而后两人又探讨了不少修行上遇到的问题。
几个时辰后。
两人挨着坐在殿外石椅上,斜晖脉脉,杨柳依依,看着波澜壮阔的云海,李青山闭目感受风声与云彩的流动。
突然,他猛然起身,云梭铮的一声出鞘,李青山御剑而去,没入云海。
金色与白色交融的云海中,只听罡风阵阵,雷电声声,残阳渐渐被黑云笼罩,风雨呼之欲来。
陡然只听啪的一声。一道闪电直劈向远处的山峰,山上一块巨石嘭的一声四分五裂,激起漫天粉尘。
云梭入鞘,风云迅速变换,天地间又是落霞与孤鹜齐飞,明湖共影的景象。
李青山御剑翩然而回,整个人都变得抖擞了许多。
“一剑风雷,这是我所悟的第一式。”李青山对着王扶桑说道。
“风雷,剑如其名。一剑风雷天地失色,想不到青山兄悟性如此之高!不知你所创剑决欲取何名?”王扶桑不吝夸赞。
“此剑决于云海中所悟,便叫它凌云剑决吧!”李青山若有所思的答道。
“凌云,壮志凌云!好名字。”王扶桑已经是对李青山青睐有加。两个性格沉稳内敛的少年人,精神交相辉映,不久将在江湖炸出一个惊天响雷!
斜阳落尽,暮色苍茫。大地渐渐褪去炽热,晚风习习,王扶桑回到了城主峰,李青山则留在了废旧的长老殿,方回踽踽独行于闹市之中。
兜里没钱,看啥都没胃口,今日只吃了一顿饭的方回愁眉苦脸,摇摇晃晃挤在人群中。
“嘿,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
突然胡玉儿迎面走来,冲方回招了招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
“找我干嘛?”方回哭丧着脸问道。
“咦,你这是丢了银子还是被王扶桑揍了,看你这样儿,我就,欢喜得紧。”胡玉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方回绕过她就要走,他想静静。
“嘿,明日寅时三刻,准时出发朔州,可别耽误了时间啊!”胡玉儿望着方回的背影,朗声说道,这次却是十分正经。
方回闻言,立刻抬手看着手腕上的手环,十人聚齐,其中有二长老弟子五人,三长老弟子三人,然后是散修方回,城主亲传弟子胡玉儿。
“你,你……”方回转身指着胡玉儿一阵结巴的说道。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走本郡主带你吃大餐去。”胡玉儿学着方回一阵结巴。然后主动拉着方回朝闹市中走去。
整整睡了近三十个小时的胡月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然而美食总是要分享才有意思,四下又寻不到人,正巧碰上陈雪凝师姐这才知道了这一天发生的事。
这不下了山去外事堂领了任务,就四下寻这小子,她连看到好吃的都愣是忍住没下嘴。
饭后,方回望着一轮上弦月,怔怔出神。
“想什么呢?”胡玉儿疑问道。
“想朔州,想我究竟在干嘛。总感觉自己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方回低声说道。
“有什么可想的,随心所欲,不逾矩。不就行了!”胡玉儿心无杂念,活的潇潇洒洒,明明白白。
“唉,我说,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跟着去朔州干什么?”
“不会武功怎么了?谁乐意跟着你?”
“我是怕你拖我后腿……”
“唉,我看看你的后腿长哪儿的……”
“你起开。”
“哼,敢和本郡主动手,豌豆咬他!”
“啊~救命啊!”
夜深人静,空旷的街道上少男少女追逐打闹,众人习以为常,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