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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臣正等这句话。”说着他便腾开衣袖,朝着身后某官员招了招手。南宫戮定眼一看,那畏首畏尾的官员不是谁,正是将女儿“逼”给自己的欧阳懦。
范铭在他耳边细语数秒,欧阳懦连连点头称是。
范铭交待完毕后欧阳懦便匆匆出了清兰宫。范铭转过身,对着南宫戮又是一揖后,目光如炬地望向言梧聿∶“待会还请言尚书跟随臣的人前去验身。”
言梧聿下意识将视线投往南宫戮,却发现南宫戮此刻也正在凝视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去罢。”南宫戮的嗓音虽然微弱,可又确确实实地传至言梧聿耳畔。言梧聿抬首,象征性对南宫戮微微颔首。
他走下阶梯,正好欧阳懦传了几名女婢已在门后等候,这就加快了脚步随着那等人离去。
走在欧阳懦和女婢后方的言梧聿仍然高高昂着首迈步前进,他并不因为自己现在是女子的身分而改变自己以往扮演的言梧聿,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心中有心虚的心态,所以他更不能低下头!
转过几个弯后,欧阳懦示意言梧聿与女婢进入安排好的厢房。言梧聿冷冷觑了欧阳懦一眼,害得欧阳懦紧张地垂头身子频频发颤。
这人肯定也是被范铭利用罢,真是可怜。言梧聿心中叹道,视线却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半秒。
在一幅提有《洛神赋》并绘着图的屏风后,女婢们团团围着言梧聿开始验身。言梧聿知道她们主要验的是“身”,脸不可能会动到,也因此对这种表意的验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顾着在脑海里思考着心事。
终于到了这一刻,验身完后,她就算是南宫戮的女人、兰朝的王后了。
这是全若兰的女人多么奢望的荣耀啊!可是木却一点也不想要这份荣耀。
她只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和同样没有在朝当任官职的言梧聿在一起在乡野生活,一起为孩子们教书弹琴,过着只属于他们两人平静的生活。
那想必是今生无法实现的梦了罢。木瞠着双眼,一边克制着泪水,一边将自己的思绪硬是转到另个方向。
就算是言哥所言“为了她那些被流放在外的亲属”,事后对陛下坦承了一切,他未必真会把他们召回京内。
还有┅┅木听到那些婢女们发出的惊呼声,想必是觉得生得男子的模样居然真是女儿身而感到讶异罢!
她泛起冷笑。往后,“言梧聿”这个人就是南宫戮的后妃,这片土地上便再也没有男子身分的“言梧聿”。那么言哥他┅┅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是木一直感到纳闷的事,但却又不敢当面询问他。
直到女婢的声音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言梧聿这才回过神。淡黄色的眸子隔着镜片淡淡扫了那群女婢一眼,说话的嗓音多少有些女子的柔音,“好了么?”
“是,那个、那个,可以请言尚书大人回厅了。”女婢们整齐地站在屏风前对着他深深鞠了个躬,言梧聿只觉得好笑。他的目光忽地停留在屏风上提的《洛神赋》,想起曹子建的一往情深,原本讽刺的笑竟转成心痛的怅笑。
他随着频频拭汗的欧阳懦回到了清兰宫,清兰宫仍像他们离去那样诡秘沉静。言梧聿无视那些藏在官顶阴影下异样的目光,步回南宫戮身边。
言梧聿下意识望了南宫戮一眼,只见他对着他唇角勾起柔和的笑,令他的心登时涌出难以言喻的愧疚及苦涩。
欧阳懦在范铭耳边嘀咕几句,南宫戮则一手撑着脸颊,另一手玩弄着腰间的流苏。黑眸静静地瞅着那张苍老的侧脸,南宫戮心里其实相当期待知道这事的范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范铭的反应让他失望了,正确来说,吃惊原比失望大上许多。原以为范铭会脸色骤变,可他却笑脸盈盈地伸手撵开欧阳懦。
一双宛若隆冬之夜的眸子对上南宫戮,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朗悦的,“虽然言尚书真是个女人┅┅”
宛若铜钟般洪亮的嗓音响遍整个厅堂,同时敲击着众臣的内心。南宫戮瞅着挂满笑意的范铭,知道他是故意在这句话做停顿,好让其他官员听得清。
范明抿了抿噙着笑意的薄唇,续道∶“但是先前已有欧阳懦之女欧阳妗暂且立为后,现在也已经住到凤仪宫。姑且不论要将人从凤仪宫赶出来,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兰国子民们都知道当今陛下即将要娶欧阳氏为后妃,怎能说改就改?”
南宫戮微微蹙起眉头,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范铭办事迅速,尤其这事关系到旧党在宫中的势力。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差就只差没把喜讯传到别国去,这其中当然是南宫戮动了一些手脚。
“重新拟旨不就成了?”南宫戮斟酌了半晌,却只能想出这种最基础的解决方案。
范铭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南宫戮的目光好似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陛下啊!怎么说改就改,说重新拟旨就重新拟旨呢!朝令夕改,这样百姓们何能臣服?”
“那么,说朕要娶的是欧阳氏一事,不也是欺骗平民百姓么?”南宫戮握紧案上的玉玺,厉声驳了一句。
“朕记得那时根本没有答应,而你却擅自发诏。如今朕已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却还当庭反驳?”
“臣┅┅不敢!”
范铭说着深深一揖,抬起脸来时却是老泪纵横,不只南宫戮一脸错愕,包括言梧聿在内所有朝中官员也被这幕给下得目瞪口呆。
范铭发出几声哀嚎,双腿“咕咚”一声跪了下来,频频对着南宫戮嗑着响头,嘴里凄厉的道着∶“臣知罪!臣只是关心陛下子嗣之事,一想到陛下迟迟无法下决定就让臣感到心慌,所以才擅自替陛下做了主。臣该死!臣该死!还请陛下赐罪!”
言梧聿眼角馀光瞥见南宫戮握着玉玺的手微微颤抖着,秀气的脸腾满诧异和疑惑。他将视线转到跪倒在地的范铭,胸口却感到异常闷躁。
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言梧聿咬着唇办思忖,不安之感逐渐麻痹他的身及心。
“好了好了,范太傅请起身罢。”过了半晌,皱着眉宇的南宫戮这才开口说道。可范铭不晓得是否没听到南宫戮的嗓音,仍缩在地上,嘴里嚷着“请陛下赐罪”。
“起来罢!朕也知道你是为了┅┅”“独孤”两字南宫戮实在说不出口,短暂的沉默后他又对着啜泣的范铭续道∶“┅┅血脉是否能传承感到忧心,朕真的不怪你。”
“陛下┅┅”范铭抬起脸,被泪水浸过的脸显得更加苍老,看的南宫戮怜悯心一起。他索性别开视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罢,都下去罢。今日也没什么其他要事要议,对于婚事需要重新拟诏。周凝。”
“臣在。”从一片黑压压的官员中步出一个莫约二五上下的男子,拱手待命。
南宫戮视线转回正在擦式涕泪的范铭,“范太傅,往后的婚事就由周凝来处理,可以罢?”
范铭那张哭得哀凄的脸忽然闪过一抹冷笑,但遂又消失了去。他含混的答应一声,颔首称是。
“周凝,那么这次的婚事就有你来处理。记住,首先要做的便是在各个城里贴上新的布告。”
说着,南宫戮的视线已经从周凝身上移开,落到了言梧聿脸上。
“朕要迎娶的人,是言氏。”
言梧聿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目光瞅到南宫戮缓缓伸出手,拉将他的手给握的老实。
这幕底下的官员们自然看不见,全给被龙案给遮住,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遮掩不了的。
言梧聿缓缓垂下首,苍白的脸微微闪着悸动。
但他心中却很确信,那绝对不是爱情。
戌时正分,缺了一小缘的明月挂在天际,与晨星共同洒下漫天灿光。如此良景,却吸引不了底下人儿的目光。
言梧聿手里揣着欲要处理的奏折,踏着极快的步伐在宫内的花园里行走。
忆起今日未牌时,他奉旨到南宫戮的书房晋见他。当时倚着龙案的南宫戮两眼无神地随意翻弄桌上的奏折,眼角余光瞥见他走进,对着他招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