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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在那!”
莲花峰峰主突然回头大喝一声,我暗道不妙,身形微动忙想落跑,却已是来不及。
冷扫钕渚一眼,作啥大声嚷嚷咧……
“哪来的冥顽弟子!敢在这偷听长辈议事?”
弹指间,眼前有道袍摆动,莲花峰峰主余道人已是出现在我俩跟前,周身散发出阵阵威压,巨大气息令人体魄震慑,双脚直软,竟是忍不住伏首匍匐下跪!
在这永华明宫之中我接触过的两位长辈皆不曾对我以威能施压,初逢此遭遇让我不由心生恐惧,斜瞄身旁钕渚,她整张小脸是死灰惨白一片,全身颤栗不止,冷汗沿着鬓角窜出落于地面,晕成点点水渍。
“……峰主怕是误会了,此二位女弟子仅是在这谈心聊天,遽闻永华明宫中弟子教养甚好,应是不会做出有失规矩的事才是,好歹晚辈日后也是要拜峰主为师的。”
淡然嗓音缓缓慢慢,跟仙界那小王八蛋根本如出一辙!果真是司命星君无误!牙一咬,我只想抬起头好好打量这混帐东西,却苦于身体还承受着骇人威压,力气被桎梏受限着,仍旧是动弹不得。
余道人闻言似是默了一阵子,这才哈一声爽朗大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贤婿竟是这样认为!看这情形老道我也不好自毁咱永华名宫面子,是不是?”说着的同时威压收回,我只觉紧绷感一松,浑身瘫软,手抵在地上大口喘气,余悸犹存。
原来这就是修仙世界的实力差距!
眉头一拧,我缓缓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不敢大意站立,深怕越矩行为再度激怒眼前大能。
峰主拍拍周楚为肩膀,笑道:“……不过贤婿也真有两把刷子,在老道威压下还能背脊挺直,姿仪如常,尚在炼气期就有这等本事除了当年桃花峰蓝天穹之外也就只有你啦!看来变异灵根果真不同凡响啊!”
周楚为闻言微勾唇角,笑容不咸不淡:“峰主谬赞了。”
见他没多说什么,余道人这才低下头上下打量起我们,语气倨傲:“哪来的不长眼弟子啊?”
眼见钕渚还在那头发抖着,我稳了稳心神,视线放在眼前人衣?处恭敬答着:“回尊者,弟子师承水仙峰,本无意在此叨扰尊者,还请尊者宽恕。”
“洛子决徒弟?”我感觉有道凌厉目光在我身上扫荡片刻,待视线收回,余道人是冷哼一声,“资质不过尔尔而已,谅也只会得那古怪家伙青眼,且继续跪着吧你。喔?至于身边这位小姑娘可是……?”
突然被点名的钕渚似是惊着了,小脸弹跳抬起,一时结结巴巴:“回、回峰主,弟子师承桃、桃花峰……我师傅是蓝……”
“——原来是蓝尊者的徒弟!还不快请起!”余道人态度突然大为转变,是立即将钕渚扶起,自拍脑门,一副好生懊恼的样子,“都怪老道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你是尊者首徒,在此多有得罪了,还请小姑娘见谅。”
钕渚瞪大着眼,整个人受宠若惊,呆呆地由着余道人扶着,又听他说起:“今日可是你师姐的大喜之日呢,晚辈怎么没在你师傅左右可是找不着尊者位子?不如,老道这就带你去寻尊者,也好来跟尊者叙叙旧……”
边说边带着钕渚往宴席方向前进,钕渚回头无措地盯着我,张着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她神情惊慌,俨然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手拄着地便想要站起,哪知无意间似被余道人下了咒,是怎样也无法起身!
毫无疑问地欺人太甚!恼怒如一把炎火自胸腹燃烧,身为长辈竟如此欺负晚辈,这光头老根本比神经病还要无耻!
“据说……我与你师傅长得很相似?”
抬头寻出声处望去,一身黑袍翻逸,小王八没跟着走就这样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难不成他也不记得我?我微低下头,“道友何出此言?我不明白道友意思。”
虽说我还是很想狠揍他一番,可是暗于情势,我方实属毫无实力,也只得耐着性子韬光养晦,假以时日以来雪耻回敬。
看我明显打马虎眼,不愿多加搭理,他顿了顿,才道:“没事,只是问问罢了。”说完即跟上余道人步伐离去。
于是整个空间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了,此时已是夜晚,原先的怒火已被凉风吹灭,只留无边无际的空虚孤单。长夜漫漫,我悲苦摇头,无奈于自己怎就如此倒楣,人家在那喝喜酒爽聊天,我却在这罚跪惨望天,这世界是有没有那么不公平?
正当我闲着无聊装文青看星空自个儿从诗词歌赋想到人生哲学的同时,忽觉头顶一沉,我疑惑抬头,神经病那熟悉嗓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了,他惊呼着:“唉呀!你怎么抬头啦?”
我下意识忙手护头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瞧,是万分警戒,“你干什么?”
洛子决却是没搭理我,从我身后绕到我面前,兴许是喝醉酒了,他步履游移,两眼朦胧迷离,颊边更是一片烧红。手夹着杯盏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圈后,确定没有磨损,即是很娘气地拍拍胸口,在我跟前盘腿坐了下来,是一脸万幸道:“幸好接个正着,若是真摔也挺浪费的,众人可是抢着要的咧,来,给你瞧瞧……”
他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看清他正拿着个高脚翠绿琉璃杯,心思一沉,这王八蛋,原来他刚刚在我脑袋上头竟然放这物?而且里头貌似还有液体?
“啧啧,瞧你那什么脸啊,小母儿且看清囉,这可是夜光杯呢,最适合沉装仙酿了,”洛子决笑了笑,在我面前畅饮了一口,闭上眼似是回味美酒醇香,点头自个儿冥想半晌这才放下酒盏,弯着头,瞇起眼仔仔细细地审视我一番,愣了一会儿,是满脸诧异,奇道:“咦?怎么,你被下咒啦?得罪谁啦?”
听到得罪二字我心里就咯登了一下,是一声吼喊:“——我得罪你老母!”
“母儿这话说得可神奇了,”洛子决摇摇头,煞有其事地道:“为师老母已仙逝多年,母儿应是得罪不了她老人家的,”看我瞪他,神经病又笑了,“看来母儿这是受委屈了呢,”微弯下腰,他单手拄在大腿处撑着下巴看我,语气嗔怪:“你看看你,为师不是早说过去去就回了嘛,叫你留在那等也不听,还跟着人家徒弟瞎起哄,果然,这不就吃亏了吗?”
我一怒反驳:“要不是因为你先得罪那余光头!我那会沦落到要被你说风凉话?”
“原来是遇上他了啊!”洛子决大悟道,是笑出声来,“所以,依母儿言下之意,是怪我囉?”
他眨眨眼,两手一摊,态度是极为嚣张欠揍。
我娘的不怪你怪谁!我气不过,扬起拳头就是朝他抡了过去,可他似早有防备,身子往后,快速地起身避开了我这一拳。
洛子决摇摇头,往后头退了几步,“每次都想打为师,才不让你得逞呢!”眼见他从怀中取了个酒囊,视线瞅至地上高脚琉璃杯,趁他还没出手,我眼明手快,抓起琉璃杯就朝怀中藏去。
“你帮我把咒解了我再还你!”
洛子决一听愣住了,“母儿这是在要胁为师?”语落随后放声大笑,直接捧起酒囊仰头大饮,语调惬意,“看你是要扔了还是如何,为师皆随你,虽说这琉璃夜光杯跟那上品仙器形体雷同,可一比相形见绌,倒也称不上值得费神的稀罕物件啦。”
“你也知道上品仙器?”
我不自觉失声,思绪猛然想起阎王说过的七样物品,心里头难掩激动,莫非这物就是……
“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又不代表会属于你。”洛子决斜瞟了我一眼,眼神是万分鄙视,他转过身即迳自朝另一头左右摇摆离去,在我来得及开口前已是挥挥手,头也不回嚷着:“为师已把你咒解除啦,徒儿快来,好跟为师回窝囉~”
手抵着地起身,麻痛感由膝盖蔓延至小腿处,这地上乃是些小碎石刺得我肌理已然红肿磨破,吸着凉气,我缓慢迈步,专心一意地去诅咒眼前疯子,以此来忽略膝下不适。
不远处的洛子决似乎心情很好,嘴边哼着小曲,时儿两手抬平刻意走着水平直线,时儿负手两脚外八蛇行左摆右荡,为此不亦乐乎,总而言之,就是自个儿玩得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