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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行?不是被纪检组的人带走了吗?这位爷还真是树大根深。我叹了口气,努力地在心里理清这些线索:苏郁芒的舅舅,和苏家另一派别保持联系的叶景明——除了这个理由,我并不认为他对苏郁芒有多憎恨——海上的走私团伙……一桩桩,一件件在我脑海闪过,终于,我忍不住失声叫起来:
“兄弟之争!”
老张这次没答话,扭头带着文件走了出去。他的步伐很沉重,仿佛很有心事。而我只觉得有些荒谬:原来这行动说白了不过是一场兄弟之争,为了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两方人马活生生上演的一场闹剧罢了。
有了这个想头,第二天,我果然老老实实地坐在海港指挥楼里,手里拿着一本《沉思录》,连第一页都没有翻开。李如枫倒是很高兴,他喜气洋洋地在我旁边整理各种装备,时不时地把上了膛的手枪对着海平线胡乱比划。
“喂喂,你可别走了火。”我抬头瞅他一眼,没好气道。他越是开心,我就为自己只能拘在一个小指挥室里而气恼。
“你就嫉妒吧。”李如枫心醉神驰地抚摸着他的枪套,乐呵呵道,“走火?我在警校就是优秀毕业生,看着吧,我肯定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此时,天已经完全地阴沉下来,虽然只是上午十点钟,外面却和傍晚一样黑乎乎的。天边压着厚重如棉被的乌云,而海事局的喇叭一刻不停地响着:
“请各船只注意进港避风!”
接着就是一阵噪声。此时从指挥室往去,海平面上已经一只船都没有了。渔民们早就在几天前从广播里接收到了天气预警,早早收了网躲在家里了。而我身侧,身穿迷彩服的武警们正严阵以待,在礁石后面,藏着装了满油的快艇。一旦发现大船,海上巡逻队就会开足马力,对它进行全面的拦截。
天罗地网已经布好,现在就要看大鱼肯不肯上钩了。
天色更加地阴沉,呼呼的大风一阵阵地从海面吹来。隔着一层玻璃,我都能听到海浪一下下拍打礁石的声音。无数的水花绽放凋谢,水面已经变成了一块漆黑而浸满了水的海绵。
那人终究还是对苏郁芒动手了啊,为何他对苏郁芒和苏郁明差别那么大,不都是他的儿子吗?我知道苏董事憎恶顾家牵制他的势力,也一向对苏夫人没什么感情。可是如此厚此非彼,真是有些太过分了吧。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苏董事。他那场病,说到底也没什么严重。那么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放下一切,情愿自己去瑞士的疗养院隐居?说到底,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罢了。
此等策略,书上见多了并不奇怪,甚至有比这更高明的。可是这一旦放到自己儿子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过残酷。
苏董事和叶景明之间怕是有什么约定的,否则,自己有两个亲生儿子,干嘛又把一个假冒的私生子找回来登堂入室?当年他都能把赵黎母子狠心舍弃,我并不认为苏董事是一个心念旧情的人。
何苦生在帝王家,又何苦生在豪门呢?这时,从广播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滴滴声,这是老张他们事先讲好的暗号,一旦雷达辐射到有船只出现,即刻行动。
是那油轮出现了吗?我从指挥室的桌子上抓起望远镜。果然,就在那海天一线之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黑点正逐渐地扩大,如同月蚀般黑沉沉地压过来。只一眨眼的工夫,望远镜里的大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被管制了好几天,那些走私团伙怕是也急坏了。尽管海风呼啸,那大船如一只在深海潜行的*般,急速地破开海浪,全速前进。他们采油的方式就是与岸上事先架好的油管对接。而在运油的时候,大船可以说进入了技术冷却阶段,毫无招架之力。而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阵仿佛爆竹一样的声音。是谁台风天结婚啊,我疑惑着,却突然想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爆竹,是枪声!
这是已经开始交战了吗?这统战指挥室在办公室的二楼,不过是一个窗户面对海面的房间,别说通讯设备了,因为废弃多年不用,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坐在里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外面枪声越来越弱。
是我们赢了,还是他们抢占了上风?我急得不行,却终究没敢向外面扫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头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凶狠地砸在了窗台上。天地间,连最后一丝枪声都听不到了,只有雨声淅淅沥沥,冲刷一切,扫荡一切。
管他是死是活,总得看看是什么情况吧!我实在按捺不住,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