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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几个片段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小万空和杨佑宁二人已经变得熟络起来。当晚,在吃过移民站提供的简单粗糙、难以下咽的晚饭之后,于是此会儿二人又聊开了。杨国忠见两个少年郎聊得兴起,其乐融融相处一块的情形、温馨温暖的很,心中也为之感到一丝丝高兴。
他不忍心打断二位少年的谈话,但是又忍不住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聊些什么?于是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只听二人在议论着国内的一些事情。
毕竟杨佑宁年长一些,而且正上高中,博闻强识,在学校里头早就耳濡目染各种新事物,尤其是对校内那些进步学长学姐们所讨论的各种新的思想言论,他早就熟知了。所以,他便将自己想去延安的向往告诉了面前的小万空。
“延安?我已经去过延安了,而且是跟着爸爸妈妈去的。因为爸爸妈妈有时候会根据上级的安排,偶尔会去一趟延安办一些公事。我有时候就跟随他们一起同行。”
“真的吗,太棒啦,万空,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你的爸爸妈妈是新四军,新四军就是共产党领导下的直系武装力量,和八路军一样,是一支非常了不起的军队。”
“可惜爸爸妈妈现在都不在了。”说到这里,万空不禁动容,显露出想哭的样子。
“可是即使他们不在了,但我还是非常羡慕你啊!你是新四军的孩子啊!这对我们来说,——你真是不知道啊,在我们学校里头,一说起新四军,大家都是竖起大拇指,佩服的不行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啊?!不过你既然去过延安,你跟我说说延安的情况呗?”
“其实,上次去的时候,我还很小,所以对延安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到处是窑洞,然后和许多穿军装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整日在一起唱着红歌,跳着舞,表演各种节目,每天跟他们一起玩,可开心啦!”
“真的吗?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早就听说延安的窑洞,听说毛主席也住在窑洞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万空,那你再说下,你在新四军里头的情况吧?你见过新四军作战吗?还有,听说新四军军长是叶挺将军,我和同学们对叶军长之名,那早就是如雷贯耳了,他可是曾经的北伐名将啊!当年攻打武昌城,第一个冲上去登上城头的就是他!”
“嗯,这个经常听爸爸妈妈说起,他们对叶军长非常佩服,说他是军人的楷模!”
“不过这次皖南事件后,听说他被国民党军队扣押了,不知道后面能否被释放?——定然会被释放的,因为叶军长是这么有影响力的人物!”杨佑宁自言自语般说道,听其语气其实对自己所说的不太自信。
“说起叶军长,在皖南的时候,我就经常能够见到他。”小万空不以为然地说道。
“真的吗?叶军长啥样子?”
“就跟那说书人说《三国》《水浒》时讲的一样,国字脸,高大威武,穿着一身军装,那模样,一看,神气得很,犹如军神在世!我当时就想,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做叶军长这样的将军。”小万空一边拍手,一边兴奋不已地说道。
“哇,真的啊!又让我羡慕死了,你居然能够经常见到叶军长!”
“那可不!”小万空十分神气地回道。
听着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在旁偷听的杨国忠也算是有了耳福了。亲耳听到关于当时最为时髦的词汇:延安、新四军,叶挺军长,皖南事件,等等。
说着说着,二位少年渐渐乏了困了,于是,各自躺在碌架床上,挣扎中渐渐闭上了双眼,随之进入梦乡,睡着了。
次日,当太阳再次升起之时,天使岛的移民站的大门口处,已经挤满了前来接人的亲人好友。
杨国忠和杨佑宁父子两个,从木头房子内出来时,大老远就看见了自己的家人。万空观察到,他们正和门口一个中年女人不停挥着手,互打招呼。万空猜想,那位肯定就是杨佑宁哥哥的妈妈了。
果不其然,杨佑宁一边背着行李,一边回过头来,跟万空道别,说那位是他的妈妈。妈妈一直居住在美国,这次爸爸终于放下国内的事情,赶来这边一家团聚了。
“再见,杨佑宁哥哥,杨伯伯!”万空朝着他们喊道。
“再见,万空。出来后,记得去找我们玩啊!”说到这里,杨佑宁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边快速跑到母亲身边,一边询问着妈妈什么,然后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快速写下了一串字,接着再次返回,并将纸条递给了万空,嘴里头还回复着:“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地址,你拿着,到时有空记得来找我们啊!”
万空拿着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望着杨家三口一行渐行渐远时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惆怅的感觉。这总莫名的感觉,等到其长大了后,他方才懂得,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孤单、寂寞和失落。
当拥挤在大门口接人的人接到自己家人,都走了后,小万空终究是没有盼到迈克叔叔的身影出现。他孤独落寞的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般,显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虽然不相信这个事实,但他还是忍不住,老望向门口的方位。可是直到太阳下山、天都黑了,却依旧不见他的迈克叔叔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