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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一颗心都叫小皇帝给哭软了:“是了,是臣不好。”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骗孤?”

摄政王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了。”哎,他人老了,心承受不住这种哭法。孟姜女是能哭倒长城,小皇帝这种哭法,是要了他的命。

他帮着小皇帝擦眼泪,结果对方的眼泪还真的止不住,他干脆就不擦了,还动上了嘴,吻掉小皇帝的泪痕,又亲上了对方的嘴。这下子,帐子内彻底安静下来,谁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亲完了,燕秦又很嫌弃地说:“你把眼泪都弄嘴巴里了,也不嫌脏。”

摄政王只看着小皇帝笑。

折腾得差不多了,燕秦把脸上的泪痕利落地擦干净,又出去给摄政王找了一套衣服来。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这行宫待上几日的,摄政王爱洁,带了好几套换洗衣服,他也没有多费功夫,就找了套合身的衣物过来。

等到燕于歌从帐篷里走出去,又还是先前那个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而燕秦除了眼圈有点红,表情冷冷的,直教人不敢直视,完全不可能有人猜到他先前在帐篷里哭得不成样子。

被“赶出”帐篷的常笑见燕秦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他个子曾经和小皇帝差不多,但是这两年过去,已经变得比小皇帝矮了许多,看燕秦的时候一般是仰视,也就很轻易地发现了小皇帝红红的眼角。

先前燕秦进帐篷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常笑心中不解,便小声地说:“陛下,您的眼眶有几分红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燕秦拒绝了他的提议:“孤不碍事,只是先前风沙迷了眼,倒是你,让御医看看嗓子吧。”

帐篷里哪来什么风沙呢,常笑便晓得这个是燕秦不肯说了。他是个识趣的,也知晓自己的本分,没有再刨根究底,只说了句:“奴才多谢陛下关心。”

常笑也不贪心,做奴才的,能够让做皇帝的主子能够注意到他哑了的嗓子,还说出这样关切的话来,已经算是奴才里的巅峰了。

这样的情况教他十分的知足了,他会尽力维持住皇帝的这一份信任,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给摄政王上药,着实是花了燕秦好些功夫的,等着他们从帐篷里出来,天色已经从大亮变得有些暗沉。

本来今日他就起的不算早,落到山崖下后,又折腾了好些时辰,燕秦才重回地面上。

从行宫出来到此处,又费了一番功夫,他又等了一会,等到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又安排了一些人做接应,带着浩浩荡荡一支队伍就这么离开了。

皇宫离秋猎的这座山行程不算远,也不算是近,本来按照正常的速度,凌晨出发,一路不停歇,到宵禁时分,应当能够抵达燕都。

现在已经日落西山,夜间行军,危险比白日里多得多,自然比不上白日的速度,但燕秦心里挂念着摄政王的伤,自然不可能多做停留,直接在路上度过了当天的夜晚。

本来为了避嫌,两个人来的时候并不共乘。但摄政王为了救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燕秦便以此为理由,让对方坐了自己的那辆马车,以便两个人之间能够有个互相照应。

更准确的说,是他要照顾摄政王。

在山上的时候,几次惊心动魄。结果从山下离开一直到皇城,路途虽然颠簸,一路过来,却十分的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行刺之类的意外。

不过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燕秦一宿都没有睡,倒是摄政王,可能是因为上了伤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他便在枕在燕秦的肩头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随行的队伍抵达了皇城。

和往常一样,燕秦掀开帘子,吩咐道:“传令下去,让诸位爱卿各自回府休息,今儿个早朝免了,文武百官休沐一日,连夜赶路,诸位辛苦了。”

传令官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中气十足地应道:“是,陛下!”

燕秦放下帘子,又看向枕在自己肩头的摄政王,手摸上对方的额头,还好,是正常的热度,没有发烧。

他轻轻地地推了一把摄政王:“王叔,已经到燕都了,你是去摄政王府,还是随孤回皇宫?”

摄政王现在的情况,想要以皇后的身份出现也不容易,而且皇后的衣物繁复,对对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燕秦不想让他折腾。

但他不知道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做决定之前,他还是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摄政王的睫毛动了动,清醒过来:“皇城已经到了吗?我睡了多久?”

燕秦点了点头:“已经过了城门,到了铜雀街,现在时辰还早,天才亮,你若是困的话,再睡会,等到了你的府上,我再喊你。”

他们进城的时候,同行的都是些挑着新鲜蔬菜水果之类的进城贩卖的农夫,城内也没有什么铺子开着门,人稀少的很,太阳已经露了圆圆的全脸,把东边的云朵全部染成了橘红色,煞是好看。

因为旭日东升,才冒头不久,若是直视那一轮红日,也不会让人觉得刺眼。

“不了,还是进宫一趟吧,有些事情,我想同陛下谈谈。”摄政王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他依旧靠在燕秦身上,随口问了句:“陛下怎么起得这么早?”

燕秦轻微地摇了摇头:“孤昨夜一宿没睡。”

摄政王便坐直了些:“可是因我枕在陛下身上,让陛下睡不着了?”他知道小皇帝一向睡眠很好的,一旦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燕秦便解释说:“孤不是很困,而且你也知道,孤虽然睡得沉,但是入睡之前,有些响动就难以入,这马车驶得再平稳,一路上也是颠簸的。”

他顿了顿,又道:“王叔同孤进一趟宫里也好,先去一趟太医院,孤还得替你换药。”

提到换药,摄政王一下子清醒了几分:“这药不用换得那么勤吧。”

燕于歌给他用的那伤药虽然好,但是也太疼看些,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计较这种小疼小痛的,但那当真是折磨人啊。

燕秦瞥了他一眼:“我是要问下太医,能不能给你换种伤药,再说了,昨儿个换药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条件,等待会到了太医院,孤还得清洗一番。”

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不方便,孤可以帮你擦。”

摄政王便用一种故作娇羞的语气说:“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给孤打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当孤是变态不成,瞧你那样子还能起什么兴致。”摄政王这语气,一点都不可爱,反倒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燕于歌的声音又变回先前那种略显冷淡的风格:“臣没有那么想。”

“最好是这样。”

摄政王睡的时辰也不算短了,被小皇帝叫醒之后,他越说话,也就越清晰,因为不大舍得离小皇帝远一点,他也就维持了之前的姿势,紧紧的挨着小皇帝坐着.

之前睡觉的时候,他的两只手是放在双膝上的,现在醒了,这样规规矩矩的放着反而有点不大自在。

他是坐在燕秦的右边,这会右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侧,左手悄咪咪地从自己的膝盖爬到了小皇帝的膝盖上,和燕秦的手交握在一起。

燕秦看了一眼,没有拒绝。他也就趁热打铁,顺着杆子往上爬,紧扣住了燕秦的手,然后就不肯松开了。

燕秦看了眼两个人交握的手,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也没有多长时间,摄政王爱握着,就握着吧。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在摄政王府前停了下来,在前头赶车的马车夫看了眼挤在自己身边的常公公,后者立马扯着嗓子喊了句:“陛下,摄政王府已经到了。”

这半夜行军,肯定不可能走走停停,太过随意。为了强调纪律,基本上隔两个时辰,停一刻钟,让人集中解决三急问题。若是实在难受,也只能憋着。

虽然不是不让休息,但也确实不怎么方便,所以常笑也不敢喝什么蜂蜜水之类的润嗓子,只问随行的太医要了对嗓子有好处的药糖,含了一晚上,现在喊出来的,总算是和先前差不多的,细细的尖尖的嗓音了,而不是像破铜锣一般,听着刺耳。

听到常笑的嗓音,燕秦连车帘子都懒得掀:“继续走,回皇宫。”

常笑疑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陛下,摄政王不回府休息吗?”

昨儿个上药的时候,是两个人独处,他也不知道对方伤的怎么样,但无论如何,摄政王确实是救了自家陛下的,这一点,常笑很感激他。

但感激归感激,他还是不大待见这个把自家主子弄成断袖的摄政王。要知道皇帝没有子嗣,摄政王的占有欲又那么强,那大燕江山就会因此后继无人。

当然了,他先前一直安慰自己,现在皇帝还小,这段感情还不见得能够走得长久,可现在摄政王来这么一出,依着燕秦的性子,肯定会多看重摄政王几分。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蓝颜祸水,他觉着摄政王就是典型的蓝颜祸水。站在燕秦和大燕江山的角度,他是希望两个人这段畸形的感情能够断掉的。

但也只是想想,他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没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够轻易左右燕秦的想法。

燕秦只回了一句:“王叔有要事同孤商谈。”

文武百官都休沐去了,摄政王这个点进宫,能有什么要事谈的,估计谈着谈着,就得到龙床上去。

得,怕是这段时间内,两个人又得如胶似漆好一阵了,常笑突然就觉得未来生活十分的渺茫,心塞塞的,又往嘴里塞了颗冰冰凉凉的小方糖。

他年纪大了,找不到让他那种甜甜腻腻的日子的人了,还是自给自足,直接吃糖吧。

常笑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燕秦料不到的,光是是揣摩摄政王的心思,就够他烦心了,他也没有必要去费那个闲工夫去想常笑的想法。

过了摄政王府,马车没多久便入了宫城,燕秦吩咐马车夫直接去太医院,从入燕都的城门,到把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召齐全,大概花了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燕秦刚开始用那种特别让人觉得疼的金疮药,只是为了让摄政王吃点苦头,记住教训,第二次换药的时候,他就让御医换了另外一种药物。

他前两世的时候,虽然也处理过不少次的伤口,但手法肯定是比不了这些大夫老道熟练,不过比起御医,燕秦还是更相信自己。

因为伤口不能沾生水,换药的时候,还得等把水烧开,用温水,或者是凉白开擦拭摄政王身上的伤口。

这段时间还挺长的,燕秦也没有走,就坐在那里,看着水咕噜咕噜地冒泡。看着看着,他的眼皮子就打起架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努力地挣扎一番,眼皮一合上,就马上睁开来,眼睛瞪得堪比铜铃大,但也只是坚持了一瞬,眼皮子感觉有千斤重,不自觉地,它就又慢慢地自己合上了。

到最后,燕秦到底还是没有能够阻挡上眼皮和下眼皮这对夫妻恩爱,他眼前一黑,直接坐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他还在心中告诉自己,水开了,还得等着凉,然后还要换药,他就眯一会,就一会就好了。

燕于歌擦拭完伤口边上的脏污,就瞧见小皇帝闭着眼睛睡着了。燕秦先前说了,他要来替摄政王换药,所以等着帮摄政王弄干净伤口,太医便要出声喊陛下。

但还没等御医开口,摄政王便阻止了他:“嘘,小声一点,你们出去吧,本王自己来就好了。”

等到自己把药上完,燕于歌也没有叫小皇帝,他等了好一会,又轻声喊燕秦:“陛下,这里睡着不舒服,你到床上躺着吧。”

燕秦睡得很沉,没有被叫醒。

燕于歌便伸出手来,直接把小皇帝抱了起来。

他虽然受了伤,但力气并没有因为这些伤口变小,别说是抱一个小皇帝,就是再来一个,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抱到半路的时候,一向睡觉很沉的燕秦却突然醒了,摄政王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有把燕秦给摔地上去。

好在离太医院的床只有两三步,燕于歌稳住了,一个箭步向前,把燕秦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燕秦先前喊那句:“王叔”的时候,还没有完全醒,这下子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药呢”

燕于歌便道:“已经换好了。”

他还掀开自己宽松的上衣,给小皇帝看清楚。

“孤不是让你叫我起来吗?”

“我看陛下睡着了,着实不忍心。”小皇帝昨儿个晚上都没有睡呢,他哪里舍得叫他。

算了,药都上了,总不能让摄政王重新拆掉再来一次吧。

燕秦绷着个脸:“下不为例。”

他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先前在宫外说,有要事相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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