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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野站在墓园前,穿着大大的黑长风衣,兜帽戴在头上,像一个不敢见光的懦夫,他早已换了一张脸,和从前完全是两个模样,但脸能变,气质变不了。
他看着前方,踌躇又害怕。
最终,他取出身份证,让守墓人登记,往里走去。
他先是路过那快墓碑,上面的字刺伤了他的眼,心更是抽疼抽疼的,他不敢再看,迅速挪开视线。
纪小小负责的是园区的花,正在剪花,远远看去就能看出消瘦不少,憔悴得让人心疼。
兰子野不敢上前了,他想上去,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脑子里也是乱做一团的愧疚,拼命告诉他快走,快走,你没资格见她。
你还有什么脸见她!
“纪小小,花好了吗?那边需要。”一个员工在远处问。
纪小小回头:“快好了,马上来。”
她要走了!
别让她走!
兰子野脑子里有各种声音,贪婪的盯着纪小小,似乎想再多看几眼。
纪小小把剪刀收起,抱着花束打算走了。
兰子野终于迈动了脚,急促上前:“等等!”
他冲到了纪小小面前,纪小小转身,疑惑的望着他:“有什么事吗?”
兰子野心口一疼,她不认识他。
是了,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真正照面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有多残酷,就像用刀一片片割开他的心脏,又在上面撒盐,让痛浸得深处。
兰子野凝视着纪小小。
纪小小微微皱眉:“先生,你有什么事吗?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很奇怪。”
兰子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把视线落到花上:“我看你这花很好看,可以送给我吗?”
“你来上墓啊,你祭祀谁?”纪小小笑了笑,“但这花不能给你,这是别人要的,你要的话可以去问员工买。”
“我来祭祀……”兰子野张了张嘴,对上她憔悴的病容,怎么也说不出女儿二字,苦涩一笑,“祭祀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去买花吧,或者自己剪都行。”纪小小笑了笑。
兰子野点头:“好。”
纪小小抱着花束离开,只是在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苍凉,美目染上嘲讽,手心早已被花刺扎破。
很重要,失去了才知道重要吗。
真是可笑至极啊。
兰子野失魂落魄的走向花丛,拿起剪刀,弯腰仔细挑选花朵,选出最漂亮的花朵,抱着一束粉红色的花走向墓碑。
墓碑前是之前纪小小的花。
兰子野盘膝坐下,手颤抖的摸上这冰凉的墓碑:“爸爸,爸爸来看你了。”
他的孩子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称号,纪小小爱女之墓。
景爷的女儿叫乖乖,很可爱,他看过照片。
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他的女儿是否也会像乖乖一样可爱。
兰子野盯着墓碑,没有说话,只是手在不停颤抖,那颤栗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黑了,夜幕上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黑压压的一片压抑极了。
“先生,可能要下雨了,你还不走吗?”守墓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