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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花间社
程默回到家中。
刚准备煮晚饭，沈墨就来了。
“组长，你看这根管子怎么样？”沈墨递给程默一根大概三十厘米的金属管子，沉甸甸的。
“哪来的？”
“这个电车上一根断掉的轴承，我找厂里的钳工给掏空后加工一下，你看能不能用？”沈墨解释道。
“你没跟人说做什么吗？”
“风起楼兰先生，眼下正是国难当头，这样的小说，虽然很好看，但实在是不合时宜。”汪海正色道。
“先锋小说也好，鸳鸯蝴蝶派小说也罢，都是为人服务的，只不过读者受众不一样罢了，本人的小说歌颂的是坚贞不渝的爱情，没有奢靡之音，这千古以来，爱情和家国情怀都是一样值得称颂的，普通人和革命者都需要爱情，不是吗？”
作为一个从事出版多年的老编辑，岂能不明白这部小说一旦出版，必然会引起世面上的轰动，但是，这不符合“正东图书馆”一直保持的出版理念，他们是以出版先锋类的书籍包括小说为主的，而且出版各种革命书籍经常被租界当局警告以及勒令整改，可以说是在工部局挂了号的重点对象。
“正东图书馆正经历一场财务危机，汪社长还如此固执己见，本人这部小说只是颂扬男女之间的坚贞爱情，没有其他意图，就因为不符合你们出版小说的风格，您就要拒之门外不成？”程默反问道。
这个选择很艰难的。
不是程默的文笔有多好，而是这故事太有好看了，而且绝对能赚足女人的眼泪。
“汪社长，做任何事，都要有财力支撑，就算要抗日，没有钱，没有资源也不行，就像您经营这间出版社，如今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如果有一笔钱能够让你继续经营下去，那会不会能出版更多你想要出的书，教化和影响更多的人，可一旦它倒闭的话，你坚持的理想和信念又能让多少人知道呢？”程默说道。
“我不常做饭，最多就是煮个面条啥的，你就将就着吃点儿。”程默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嗯，淬火可以增加硬度。”这个道理沈墨是明白的。
“没吃饭吧，我在煮面条，一起吃点儿？”程默招呼一声，看得出来，沈墨从电车厂过来，肯定是没来及吃饭。
“这部小说的风格跟我们出版的风格不一致，要不然，您去别的出版社试一试？”虽然他知道出版这本小说会挣钱，但他不能不顾出版社的理念以及自己的信念。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默再一次来到“正东图书馆”，这一回，他总算是见到了社长汪海。
见汪海点头，程默接着道：“既然汪社长同意，那我们就草拟一个协议，办社注册方面都由你来全权办理，工部局那边关系，我来。”
第二天一早，程默将《鬼丈夫》的全部稿件收入自己的包内，然后就骑着脚踏车出门了。
程默伸手摸了一下管壁，加工的还不错，挺平滑的，这师傅的水平还真是不错。
这跟工部局政治股扯上关系，很多事情就复杂了，他心中立马就有了顾虑来。
“我出资金，你出人员和设备，咱们按照3：2的比例占股，汪社长觉得如何？”程默问道。
汪海想了一下，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而且他不是大股东，只是为了求生存跟别人合作，可以说是个人私下行为。
路过老苗的杂货店，借买烟的机会，得知，昨晚正东图书馆的社长汪海来过电话了。
唯有自身造血，找到赚钱的路子，这才是起死回生的根本。
“有面条就很好了。”
“我也是。”程默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永远都是。”
说话间，没留意，锅里煮的面条差点儿就漫出来了，程默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关掉了瓦斯炉。
其实就是同一个部门，挂了两块牌子。
“对不起，先生，这部小说是您创作的吗？”
“当然。”程默点了点头。
“如果汪社长觉得用正东图书馆的名义出版这部小说影响正东的声誉，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汪社长可想听一听？”
对于程默，他太不了解了，不清楚对方的秉性和政治倾向，一旦合作了，那就可能被捆绑上，这名声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