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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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几日前京畿市井之间传扬起无数流言蜚语,坊间纷纷言道,泰、齐二王均对皇位虎视眈眈,碍于太子尚在京郊驻扎才不敢造次。若是待得皇帝大葬之后,二王相争的战局可就一触即发了。

而朝堂的情势也逐渐失去控制,朝廷各部俨然已被分作了三派,其中又以齐王一派呼声较高。每日晨间关于丧葬事宜的讨论,每每化作派别间的相互攻讦,令沈席君不胜其烦。更有甚者,京城各大赌坊中已然纷纷开出赌局,三王各自拥趸不惜重金全力下注,连赔率都成了竞争的焦点。

沈席君在些许的隐忧中,终于看到局势已然脱离了太子萧靖垣的控制,而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下去。

谣言传出的第三天,高进喜心怀忐忑地告知了沈席君,京畿各处隐隐有骚乱的迹象。齐王和泰王的两拨拥趸将斗争由朝堂转至了民间。

“如果只是朝堂之内的权势争夺,爱怎么闹随他们去,横竖就是这么几天,若是演化为私下械斗……”沈席君将脸转向了右翼的刑部尚书余文仪,沉声道,“余大人,此风若长,民心将乱哪。”

余文仪拱拳抬了抬手,道:“京城目前的情况还在控制之中,不过刑部以下,六扇门中人大多都偏好齐王一些,毕竟共事多年,不能公正执法。长此以往,终究还是会失了偏颇。而据臣所知,京城市贾因传播战事将至的谣言,趁机哄抬物价,是以民心浮动,更是当前政权更替之时的大忌。”

沈席君皱了眉点头道:“大人所言有理,谣言四起,难保不被有心人利用。让户部准备好银子压住,不能真的让京城乱了。”

“户部……”吏部尚书霍圭道,“皇后娘娘,如今能对宫家开口的,就只有您了。”

“宫云纬……”沈席君不由得沉下了心绪,缓缓道,“如今宫家最恨的人,就是我了吧,看看宫大人都称病多少天了。”

“王大人在京畿各处都设下了暗哨盯着,宫大人不可能没察觉。”霍圭沉沉一叹,道,“当初皇上处处对其礼遇忍让,也是忌讳宫云纬他手握财政大权……”

屋内众人纷纷陷入沉寂,然而只是静默片刻,姗姗来迟的兵部尚书王兆俭夺门而入,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肃穆。

沈席君起身让下人看了座,也不待王兆俭致礼,便问道:“可是西北那边又有了异动?”

王兆俭沉痛地点点头道:“代王已然誓师,似乎中原有几处督军有响应的意思,至今尚未入关是因为宣将军尚且带兵在周遭斡旋,而陕甘总督方愈敏也及时切断了对西北的物资供给。”

“他已然誓师!”沈席君闻言惊起,旋即镇静道,“是我关了他母亲,让他沉不住气了吗?秋冬之际起兵,供给不足可是兵家大忌啊。”

王兆俭摇头道:“代王似乎是得到了女真方面的支持,否则断了补给他绝对不敢如此嚣张。他现在行兵的方向正是陕甘,方总督手里兵不多,不知道能能否抵挡得了。”

“这……”沈席君抬了眼,看向双眉紧锁的霍圭。

霍圭叹了口气,道:“烦请王大人传令去各处驿站,尽量封锁消息,京城已经不安分了,不能再乱了,眼下,稳定民心是最重要的。”

“抱歉。”沈席君裣衽起身,道,“贸然搅乱京城的局面,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然。”霍圭起身正色道,“皇后此举恰如其分,眼下的局面对太子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刺激。天下欲乱,正需要一个人在此刻站出来重理局势,到了这一刻,太子比谁都明白何人才是最佳的人选。破釜沉舟之时,说不定倒让皇后娘娘您歪打正着了。”

许久不语的余文仪长叹一声,道:“诚然,如今朝堂之内,泰齐二王争斗不休,却只擅长弄权于内而不谙战事兵争,代王谋乱在即,眼下可堪大任的真非太子莫数。”

沈席君的眼眸扬了扬,倏然看向沉静深望着自己的霍圭,心下躁意渐息。她看向周遭几位皇帝留下的老臣,一个个目光如炽,终于颔首道:“我明白了,今夜我会去见太子一面,这临门的一脚,还是由我出马最合适。”

霍圭对着沈席君深深一揖,诚挚道:“娘娘此行慎重,成败,在此一举。”

约莫到了戌时时末,夜色已然昏沉,沈席君终于等来了匆匆遁身而入的憬歃。沉默的暗卫依旧如往日般神色肃穆,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太子午间私下见过几位昔日旧臣,于半刻钟之前回到府中,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至今尚能隐身事后,真真沉得住气。”沈席君惦记起数日之前萧靖垣从坤宁宫离去前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气结。

“能让太子在京城逗留如此之久,娘娘一路行来已属不易。太子至今尚未强闯寿皇殿,说明还是心存几分忌惮的。”

“忌惮又做得甚用?”沈席君低叹一声,落寞道,“如今天下几近大乱,如果这样的情况下萧靖垣他终究回归山野,那我如今的这一番兴风作浪,实则是罪孽深重……他日,我还有何面目去重见皇上?”

憬歃抬目看了看她,又低头道:“那却未必,卑职探得今日太子之所以频频与那些朝臣私会,也是因了有人看不过泰、齐二王相争,决意拥太子为帝呢。太子殿下的压力,不仅仅来自我们这边。”

沈席君的眼神倏然亮了起来:“如此说来,萧靖垣可算是背腹受敌了。哼,他想要防备我篡权干政、只手遮天,可少不得这些人的扶持,他开罪不起啊。”

然而憬歃却摇了摇头道:“照太子殿下的性子,倒也难说。他从来便是个主意很大的人。”

沈席君闻言轻轻皱起了眉,转过身细细打量道憬歃一番,道:“说起来,憬歃你在皇上身边多久了?”

憬歃愣了一愣神,才躬身道:“憬歃自幼养在宫中,侍奉皇上已逾十载。”

“十年……”沈席君唏嘘颔首,轻轻道,“那么你与太子相识,也有不少年头了吧。”

憬歃低头想了片刻,道:“太子对卑职算不上熟捻,充其量只是知道卑职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卑职曾在早年奉命追踪私自离宫的太子不少时日,与殿下有过几次交锋,一来二去,算得上有些许认知。”

只是这憬歃口中的所谓几次交锋,恐怕每一次都是两个初历江湖的少年永难磨灭的惨烈记忆吧。沈席君眯起了眼道:“那么就你看来,依照太子的性子,如何才能劝得动他?”

憬歃微微敛了目,一字一顿道:“以理服人,先前已经做过太多,以情动人,方可一击即中。”

沈席君轻笑着垂下了眼眸,只笑道:“原来如此。”憬歃抬目还欲再言,却见沈席君收敛了神色,昂首决绝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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