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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四十二年对于萧魏王朝来说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年份。一直到很多年后,人们依旧津津乐道于那一年里发生的故事、以及故事里的那些被后世视作传奇的人物。
这一年里的头桩大事,就是年近六旬的老皇帝在朝野上下一片喧嚣猜度之下,终于立了二十岁的小皇后――庄贵妃沈氏。消息传遍天下,自是一片哗然。且不管民间的蜚短流长被风传成什么模样,光是堆满了上书房御案的各地奏章就足以显示满朝上下的人心浮动。只是却不知皇帝用了什么法子,最终还是在册封大典之前平息了那纷拥而来的抗谏之声,如愿以偿地将他偏宠已久的小贵妃放到了一国之母的尊位之上。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前后几个月的功夫,这桩大事也就这么波澜不兴地完成了,除了一件事――在新后册封的大典之上,那位倨傲不羁的太子,照例没有出现。
“老爹新纳了一门填房,做儿子的怎么说总该出面道个喜什么的,嘿,瞧这太子爷,谱摆得可忒大了些。”
“兄弟您还别说,这后妈年纪比自个儿还小,这事儿搁谁谁乐意啊?我告诉你啊,我家那口子她妹夫,有兄弟是在宫里当差的。听说那太子爷连对他老爹都不怎么待见,更何况这一水灵粉嫩的小后妈。”
“嘿,瞧您说的这话,我怎么听着意思不对哇……”
“瞧您说的!喝茶喝茶!”
都说皇城根下没有打听不到的事儿,就连皇帝老爷前夜临了哪宫哪房幸了哪位娘娘,第二天一早京城的茶馆也早就传得遍了。
这一街角的茶肆正午时分也是龙蛇混杂,连茶客肆意喧闹的高谈阔论,都被嘈杂的人声给压了下去。
唯有茶肆靠内一隅,两名恬然对饮的江湖人打扮的青年男子,气态风度倒与这市井格格不入一般。
“看来我们的太子爷,还真是不得人心哪!”长发披肩的素衣男子轻轻讪笑着,俊秀的面容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在位一年有余,在京城待的日子还不到半年,什么政绩都没有,啧啧,怎么会不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失望哟。”
对面的玄衣男子也是不以为意地轻瞟同伴一眼,敛目轻抿了一口茶:“老爷子是为逼我回来做给我看。他还真下得了那个决心,让那来历不明的女人入主坤宁宫,我倒不信他对母亲的牵挂真就这么断了。”
素衣男子轻一挑眉,道:“断没断我是不知道,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老爷子的激将法还是奏效了,不然怎么您还是不远万里地回来了呢?是吧,五爷。”
被称作五爷的男子轻轻吹散了茶盏中的漂浮着的叶沫,抬目浅笑:“不远万里而来的可不还有苏大秀才您吗?既已决定此趟随我前来,你以为未来还能与我萧靖垣脱得了干系么?”
素衣男子敛起眉闲闲地一笑,摇头晃脑着道:“哎,我真应该听我娘的话,不该淌这天下最脏的混水啊。”
萧靖垣斜眼看他,凉凉一笑,提起茶壶又为自己满上了一盏:“现在才想起哭爹喊娘,是不是迟了点啊,我的苏二公子?”
皇城的夜晚,不知为何,总是比白日要阴冷上许多,在这早春时节尤是如此。
沈席君眼见着思言给暖炉里加足了炭,这才安心步回床榻,叹道:“今年这天气也不知是怎么了,开春好久了也不见暖,这真要到了夏天又不知该怎么个热法了。”
思言一边整着屋子,一边对沈席君笑道:“主子那是刚换了屋子不习惯吧。这坤宁宫可不比过去的景仁殿,屋子虽小却容易暖和。如今这么大的屋子,自然要比过去冷些,习惯了就好。”
沈席君浅浅一笑,道:“皇上刚刚在养心殿议事误了晚膳的点,这么晚才去的芳嫔那儿,今天应该不过来了吧?”
思言摇头道:“哪能啊,刚才高公公派人来话了,皇上只是去看看芳嫔的小皇女,一会儿就过来。皇上哪,是一宿都离不得主子您。”
“别瞎说!”沈席君笑着瞪了思言一眼,身子尚未回转,便闻身后一阵列队而入的细碎脚步声。能在此刻于坤宁宫中长驱直入的,除了皇帝还有何人。
“思言哪儿瞎说了?朕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皇后了。”皇帝微笑着大步而入,伸手拦下了要福身行礼的沈席君,道,“朕说过,这儿没外人,皇后不用多礼。”
沈席君微微耸眉,微嗔道:“皇上也和思言一起胡闹!怎么没让侍卫通传,也好叫臣妾去迎接一下。”一边说着便上前与思言一起伺候着皇帝更衣落座,一旁便有锦秀递上了斟好的暖茶。
饮罢了茶放于一侧,皇帝这才长抒了一口气道:“朕在坤宁宫中懒散惯了,从来就没什么规矩。还是这儿舒服,在翊坤宫待着叫朕闷得慌,芳嫔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杵着,弄得朕比她还不自在。”
沈席君笑着坐到另一侧,好声劝道:“淑贵妃宫里的人,当然比别宫的规矩些。芳嫔她这一次产下小皇女着实辛苦得紧,皇上该多去陪陪她的。臣妾琢磨着,再给多派些有养育经验的姑姑过去,小皇女不足月,可比不得旁人。”
皇帝笑着瞥了沈席君一眼,道:“你呀,还真开始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沈席君笑着不自在地转开头,扬手遣退余人,才轻声道:“皇上,可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了吗?”
皇帝收了方才戏谑的表情,轻轻一叹,点头道:“下午来了消息,此刻是回京了,待在他过去的王府里面,应该明天一早就会进宫吧。”
沈席君微微一愣,沉吟道:“是在哪儿谒见呢?若是在前三殿,臣妾恐怕不便出现……”
“你怎么可以不出现?缺了这一环,咱们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可就半途而废了。”皇帝轻笑着摇了摇头,“明早晨省完了后来上书房吧,朕会让他在那儿候着。”
沈席君抬起脸看向皇帝,凝视片刻,终于低头,轻轻地道了一句:“臣妾领命。”
第二天一早起来时,似乎晚了些时辰。待得沈席君匆匆装扮完毕奔至东暖阁时,皇帝已经不在了。应是皇帝怜惜自己年少贪眠,不让思言叫醒自己,沈席君皱眉看向思言在一旁无奈的笑脸,不由得浅笑叹息,踱步回了自己的西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