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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家中起了事儿,村里的路上就听了不少传言,方才……更是从弟妹嘴里道说的话里听来,家中甚有搏斗的乱象。”魏轩自顾倒了茶水喝下一口,量了一眼孙采荷和她手中的孩子,随后看向刘氏道:“娘,您说说吧,瞧您额头也伤了。”
楚娇娘偷偷瞄着。魏轩还如那般,有事儿说事儿!
刘氏唇瓣微动,刚要开口,孙采荷直挑了梁子道:“今日大哥和阿全回来得整好,正好道说一个公道。娘这额头同芋蛋儿的伤,可是嫂子给弄出来的。”
闻话,刘氏心下一阵咯噔,瞪了眼。
若是对外人,刘氏讲不定能问心不愧咬一咬别个(毕竟许早之前刘氏因自己摔伤,咬过吴氏)。但现而是对着魏轩。纵算魏轩再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冤了他媳妇儿的事儿,能如此了了不成?
刘氏知魏轩是何样的人,怕孙采荷乱来,忙挪到孙采荷身旁,有意暗示她见好就收。
孙采荷有着自己独断心思,理都未理,有意端着一副不知者无畏,对着魏轩甚是言之成理道:“嫂子是仗着大哥在泉州救了阿全,便在家里端了好大架子,凡事要挟娘,如若不然,便让爹休了娘,好让咱分了家,将咱赶出魏家呢!”
“我知阿全的事儿劳了大哥,我与娘都心中有愧,过意不去。不说此前如何,纵说我来家里的这些时日,问心无愧。与娘俩人,哪日不是帮着嫂子前前后后忙活,便是嫂子生病拖了一个多月,也是我掏钱请大夫,与娘轮流照看。还有农田,养蚕的事儿,自也是日夜劳作,就怕累着了嫂子。”
得闻楚娇娘生过病,魏轩闪过一丝细微的神色,侧头看了身后甚是无事,还端的寡色文静的女人。
楚娇娘垂首当没瞧见。
刘氏这头好似觉得孙采荷说得有理,点了个头,心道她们婆媳俩切实忙前忙后的。
孙采荷又道:“我辛辛苦苦的帮嫂子养蚕,想着是一家人,不见外,也不图任何回报(此话,楚娇娘听着着实虚伪),没想到嫂子怀疑我居心叵测,说我想要夺了她的蚕室。弟妹我实在不知嫂子为何如此不待见我们?还是说因我来了魏家抢了嫂子你的风头?”
这……刘氏不大清楚。
楚娇娘愠怒不言。
要说从孙采荷嘴里出来的话可谓是铺洒辛酸,无辜委屈,挖肠掏心,问心无愧。细听下来,大抵意思是,楚娇娘仗势欺人,心肠歹毒,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甚是是有意挑使魏轩对楚娇娘不满。
魏轩目光凛冷,有意侧身看了身后的人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楚娇娘瞬势抬眸,对上男人深褐色的瞳。她知晓魏轩会护着她,也相信她,这一抹神情过来,无非是等她一句话。
楚娇娘略略想了想,简明否认道:“没有。芋蛋儿是自己摔的,娘的伤是准备骂我时,自己摔的。我也没有威胁娘,只不过是将泉州收到的消息,实话道述给了娘听,因我不想一人承受……我丈夫在外受伤的消息。”多的话一律不解释。
魏轩兀自被这一句扯住了心口,深深看了她许久。
事情发生之后,魏轩不是没想过在家中的人会如何挂心难熬。且此事发生重大,就算他想瞒住,可那些消息终会经他人的嘴传到她耳中。
楚娇娘好事儿坏事儿都能埋在心里生根发芽,魏轩知此事在她心里会犹如蔓延的荆棘藤蔓,在黑暗里枝节横生,恣意将她吞没,若不是他回来了,她怕是要再也看不清了……
孙采荷突然轻呵一声,“嫂子可别狡辩了,大哥回来了,嫂子自会向大哥撒娇求助,大哥也自会偏袒你。我说这么些,也不是非要闹出个一二来,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大家闹得难堪。只需嫂子同芋蛋儿和娘好生陪个礼,再把蚕室交给娘,毕竟娘为蚕室付出了不少,这事儿咱们就闷在家里算了。”
孙采荷知自己无好在魏家获取得到什么,凡事便拿了刘氏当借口,且此话甚还让魏轩也无好插手。楚娇娘狠狠盯了眼,心服江峰着实娶了一个有能耐的女人。
“我不怕难堪,弟妹和娘若是要闹,我陪你们闹到底!求个清白事实便好。”楚娇娘凛冽寒光,接下了孙采荷兵来。
一旁的刘氏忽然有些紧张了,心中发慌的想着,这事儿是不是闹大了……
孙采荷再一次被楚娇娘突然起来的话言,说到哑口,眼中一拧,直将目光转向魏轩,“大哥也是想闹下去?”
魏轩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道:“方才弟妹说,我会偏袒自己的媳妇儿,索性我不插手就是。怎叫我也想闹下去?”
此话,楚娇娘莫名想笑。孙采荷到底是不了解魏轩。
魏轩帮着楚娇娘甚是明显,孙采荷咬紧了牙口,回头看了江峰,似想从江峰那儿寻的支撑。
然江峰遇事儿之后,愈发畏首畏尾,虽知是自己媳妇儿和魏轩的媳妇儿闹了矛盾,可终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因何事才如此,半日也未插过一句嘴。
这会儿见孙采荷横眼过来,江峰一下子亦不知如何接话,只抬眼两方看了看。无意间,多看了一眼楚娇娘,只一瞬,江峰整个人顿然羞愧不堪,将眼神迅速躲到了一边。
这些年江峰未见楚娇娘这位嫂子,而今再见时,她还如当初那般风韵动人,一下子回想之前动过的心思,甚是觉着无地自容,心虚不止。可想,这可是他的嫂子呀!
孙采荷见江峰一句不搭理,上手拧了江峰的手臂,“你倒是说话呀!”
江峰顷刻回神,愣了愣,遂后诺诺看向魏轩,“听,听大哥的吧!”
孙采荷见丈夫如此,直要气绝,“你娘和你儿子受伤了呀!你就如此不管不顾?”
江峰不敢答话。
见江峰缩头乌龟似的,孙采荷气到跺脚,一句话也挑不出来,猛然觉得自己当时是瞎了眼!
“弟妹现在觉得如何?”楚娇娘往前问上一句。亦是仗着背后有魏轩,底气也足了不少。
不过楚娇娘觉得该仗势欺人的时候,那就的仗势欺人。
孙采荷彻底是翻了脸,直怒横了眼看着楚娇娘。
屋中静了片晌,幽幽苍老的声音忽从屋外传来,“也别觉着如何了,如此的话,那咱家就分了吧。”
闻声,屋中人皆回头看去,魏老头杵着拐杖,愈发佝偻的身影不知甚时候早是立在大门正中央。
刘氏陡然瞪出眼儿,怔了片晌,仿佛听错了话,“老,老头子,你,你刚说甚话呢?”
一旁的江峰,孙采荷亦瞪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