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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禅师度过了自己穿越之后最漫长的一夜,他能听见外间的嘈杂声音,但是母亲晚上睡前说过,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在屋里静静等着就好。
于是,在辗转反侧中,天亮了。
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涟漪,听府里的老人说,上次有这么不安静的夜,还是前陈的时候,当时还是晋王的当今圣上,率领大隋天兵直捣建康,一举擒拿了陈叔宝。
那一晚也是如此嘈杂,风华正茂的晋王星夜兼程大破陈军,在水井里揪出了胆小好色的陈叔宝和他的一众美姬,这等英雄故事听得人血脉偾张。
前陈大抵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涟漪知道,那时候她肯定还没出生,因为她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事。她生在大隋仁寿年间,先帝爷开创的太平盛世的尾巴上呢,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都是平安顺遂的,还碰上了公主和公子这般的好主子。
带着一丝丝的孩童般的好奇和激动,人在年幼的时候总是期待平淡的生活多起几番波折的,房里的两人一夜里都没怎么休息。
宇文禅师的前世,说穿了也就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年,未曾经过这般大的阵仗。
骤然卷入到重大历史事件中还是有些兴奋的,这些本来只能在电影和电视上见到的人和事,如今要在自己眼前发生了。当然如果刀兵加身的对象是他自己,这件事想来也就没那么令人兴奋了。
他隐隐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大业十四年,在江都,隋炀帝被宇文化及弑杀。自己的亲大伯会杀死亲外公篡位,昨晚母亲大概也是得知了这消息所以才会出现不安情绪吧。
宇文禅师想起昨天傍晚见到的皇帝夫妇,至少,对自己他们还是很和蔼的。作为身边人来说,他不希望他们死在动乱中。希望安宁的日子能长久一些吧,目前的他也只能怀着这样的美好希望了。
清晨的微光照进房里,四月的江都虽然已经是绿意回春柳树抽枝,可空气中的冷冽还是让少年少女只想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这时代自有一套规定,宇文禅师极不情愿地被涟漪唤起来。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毫无波澜地任由少女服侍自己穿衣了。
由俭入奢易啊。
穿好衣物,主仆二人正要出门,昨日带两人去江边接龙船的中年男人迎面过来。
与昨天不同,今天的他,大清早便是一身甲胄。
听母亲说,这汉子名唤王显,是他的卫队长,当年文帝陛下和祖奶奶心疼孙女,专门从长安良家子中挑选了精干之人充任卫队。
如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年轻的良家子们大多回家娶妻生子了,王显家中父母早逝,他不愿成婚,便回到府里接着担任卫队统领。
“公子,涟漪姑娘,公主说,请公子立即收拾细软,随陛下一同乘龙船离开江都。”他走上前来,先是对着宇文禅师行礼,随后又对着涟漪微微行礼,行礼之后迅速传话。
“王统领,为何如此急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宇文禅师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直接发问。
“卑职不知,适才宫里来人传话,随后公主如此安排的。”他的声调似乎不会发生变化。
“好,我知道了。”
王显一拱手,大步离开了。
宇文禅师回头看了一眼涟漪,说着,“好涟漪,快去将我的东西拾掇拾掇,只要些小巧贵重的,其他一概不带了,尽快收拾好。”
“好嘞。”涟漪也不多话,听见安排便回到房里动作了起来。
宇文禅师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难道宇文化及已经准备动手了吗,隋炀帝居然要这么着急地离开了。
但是记忆里,隋炀帝正是在江都的龙船上被宇文化及所弑,自己和母亲如今被带着一起上船,会不会受到牵连,也卷入这场刀兵之祸呢?
平心而论,宇文禅师对于隋炀帝夫妇虽有一些好感和莫名的血脉联系,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感情,对于他们的死活他管不了,历史的大势滔滔,也不是他一个孩子所能阻止的。
但是母亲南阳公主在这一场灾难中又将何去何从呢?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她平时是个温和的性子,但温和中又透着极其坚强的原则性。
想来应该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外曾祖母,独孤伽罗皇后的影响吧,亲孙女继承奶奶的硬气也是应当的,何况南阳公主本来就是被独孤皇后带大的。
他高兴于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三观正确的优质引路人,甚至还很有权有钱,可是这样的性格和身份在大隋危亡之际也是取死之道啊。
来不及多想,涟漪已经背着一个包裹来到他的身边,“公子,收拾好了,还好来江都时带的东西不多,不然可要累死奴了。”
“走吧。”宇文禅师这时候也顾不得心疼她了。
等两人到会客厅的时候,南阳公主已经坐在这里等着了。
“禅师,可算来了,我们出发。”儿子过来,她直接站起身,对站在身后的王显说了一句。
马车上,宇文禅师看向南阳公主,她的眸子两侧有着明显的乌黑色堆积,想来昨晚的信让她也一晚上睡不着吧。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啊,皇爷爷怎么这么着急出门呢?”最终,他还是发问了。
“没什么,就是你皇爷爷兴致来了,想要出游罢了。”南阳公主回头对着宇文禅师笑笑,敷衍过去了,她在心底里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沾染上这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至少,她爱自己的孩子,面对危险,她会尽力保护孩子的。
仍旧是江都码头,两岸的民夫已经就位,巨大的纤绳挂在这些穷苦人的身上,拉着大隋帝国最尊贵的天子,走上人生最后一段路。
隋炀帝的禁军仍护卫两旁,宇文禅师看着眼前满身重甲傲然肃立的护卫们,想着这其中有多少叛军存在。
隋炀帝的信和母亲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作为一个后世人,他也许在能力和时代适应上比不过当世人,但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他,在大势把握和未来预知上基本算是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