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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催的,大海盗仇四的“王子”仇阳在自家的松鹤庄园只呆了区区几个时辰就被殿州卫兵给抓了!这还有天理吗?
而且是被堵在前知府陶敏女儿陶玉的被窝里!而且,这松鹤庄园竟然已经不是他的了!
好在卫兵很讲究,并没有羞辱他们,容他们穿好了衣衫。
仇阳慢吞吞地穿衣打扮。一边捯饬,一边看着门外垂头丧气的两个小厮鱼鳞、鱼鳃,一边骂他们无用,一边在心里把单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王八蛋,警戒个鬼了!
还真是,单立的想法跟之前仇阳的想法类似。虽然他答应了汪清要来松鹤庄园警戒,不过他想,松鹤庄园如此偏僻,又是官员私产,绝对安全可靠,警戒与否,做做样子吧。
抱着这个想法的单立在家蒙被大睡。谁知半夜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后莫名地惴惴不安,心惊肉跳,不由担忧,该不会是松鹤庄园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单立骑马疯了一样往鸡爪岭赶来。可是刚到岭下窝棚,就发现前面隐隐约约有许多人马悄悄往岭上奔去,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藏好马,跳进窝棚里面的暗道口,呼哧呼哧地顺着地道往岭上摸来,只盼着能赶紧给主子报信。
可毕竟是地道,全靠弓着身子走,哪里有外面的人马走的畅快?等到单立刚从山洞里露出头,恰好冲天炮响,烟火灿烂。单立哪里见过这个场景,也以为是天降霹雳,老天开眼,吓得缩回身子,抱着头只喊救命。
好半天,听到下面两个庄园传来惊天动地的“万胜”、“万胜”的呼喊,就知道大势已去,一时间愧恨不已,也惊惧不已。要知道,若仇阳在他的地界、他的手下丢了命,仇四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不甘心的单立悄悄滑下山坡来到山道,准备去探听消息。忽然间,枫叶庄园方向连滚带爬跑出来一个捂着眼睛,血流满面、满身的男人。单立赶紧上前道:“这位好汉,可知道我家公子杨遒的下落?”
褚望哪里知道什么羊球、狗球,可狡猾之徒天生有种趋利避害的本事。他赶紧道:“我知道!你救我,我就告诉你!”
单立也是急病乱投医,没奈何拉着他就往后山跑。哪晓得那男人道:“稍等!”说罢,左右手突然同时开弓,左手去抠肩头上的精铁弹丸,右手去抠右眼,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把两个东西都抠了下来,往岭下一扔。然后随着单立就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跑。
饶是单立这样见惯了杀戮的海盗,见到褚望这样的狠劲、狠人,也吓得心惊胆战!
刚刚爬上坡,就见枫叶庄园突然涌出大队人马,顺着鸡爪岭搜索。单立这才明白,这个狠心很劲的男人是拿自己的眼珠和精铁弹丸转移了卫兵的搜查视线和搜查方向!不由得大为佩服!
单立正准备进洞,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在地上抓起一大把草,卷吧卷吧就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吐出来,一把糊在右肩头,一把糊住了血洞一般的右眼眶,然后才闪身进了洞。顺着地道就往下连滚带爬。
单立哆哆嗦嗦地道:“好汉,我家公子杨遒昨夜歇在松鹤庄园,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褚望愣了一下,心想,谁知道你家什么公子?但是他知道,这公子一定是被抓起来了,而且有公子就必定有小厮,于是吓唬道:“我知道你家公子,已经被抓了!而且他的小厮已经承认这里有条地道!卫兵马上就要追来了,我们赶紧逃吧!”
单立吓得赶紧带着褚望逃跑。出了地道,离开窝棚,两人上了藏在这里的马,就飞奔离开,越远越好。等到跑到一个偏僻的山崖边时,单立发现这个叫褚望的男人的两处伤口竟然都止了血,而且下马后,这个男人又抓了一大把青草又是嚼吧又是涂抹。看来他深谙医术懂得药草。
单立不敢回家。照褚望的意思,公子的小厮能够招供地道,一样可以招供他的住址。那他能飞蛾扑火么?
暂不说单立和褚望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却说松鹤庄园内,陶玉还在口口声声地说,陶家才是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的主人,这里的佃农、庄头、仆人都可以作证。陶玉被修理了几次,忽然变聪明了。
苏澜一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陶家财产,我只知道,是蹇利和纪泽二位师爷卖给我的庄园,我苏澜可是花了好几千两买的!交易契约和收税契据明明白白,合理合法!我可没有在陶敏的手上买庄园!”
不光陶玉一滞,就连仇阳也是一愣,转而就是气愤。陶敏不同意,两个师爷敢卖庄园?还有,若不是自己碰巧来到了殿州,有谁知道陶敏动了海盗的“奶酪”?还拿着仇家的庄园换了好几千两?仇阳想着,瞪着陶玉,脸上就带了颜色。
苏澜冷笑着扫了仇阳和陶玉一眼,道:“还有啊,将军今日是来捉拿杀人凶犯和倭寇海盗。已经证实,杀人凶犯褚望遭到通缉,就藏匿在这枫叶庄园!而且被庄园的同伙放跑!至于有没有倭寇、海盗,一审就知道!陶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陶家的庄园,请问,陶敏这是跟杀人凶犯和倭寇、海盗有染吗?”
苏澜此话逻辑严谨,以矛攻盾,竟然叫陶玉哑口无言。心里盘算着,绝对不能承认老爹跟杀人凶犯和倭寇、海盗有染,于是嗫嚅着道:“好,我承认这庄园是你的!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藏匿了杀人凶犯和倭寇、海盗?”说完还得意洋洋地望着苏澜!
苏澜一下子气笑了,道:“你承认庄园是我的就好!来人,给我搜,这庄园家家户户,凡是带有一个字的纸张都给我仔细地搜出来!一个铜板也不能放过,那可都是我苏家的财产!凡是陌生人一网打尽!”小样,还知道反唇相讥,倒打一耙?
陶玉急了:“你敢!”
苏澜道:“我在我家拿我的东西,有什么不敢?”
陶玉无言以对,憋了半天,得意洋洋地道:“好,那你承不承认,杀人凶犯和倭寇、海盗是不是跟你有染?!”
仇阳似乎知道陶玉大嘴巴要说出不堪的话,正准备阻拦呢,不料她已经噼里啪啦全部说了出来。仇阳捂住了眼睛,不想看这个傻女人,这个自己一见钟情,还想娶为海盗太子妃的女人!
苏澜听了,望着仇阳,冷笑道:“这位公子,陶小姐肆无忌惮,不要脸面!不过我想,公子还是要脸的吧?”她骤然一笑道,“我身边这位女侠,是个岐黄高手,犹擅妇科,不介意给陶小姐检查一下身体,问她一句,到底谁跟谁有染!”
此话一出,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陶玉闹了一个大红脸,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
仇阳赶紧道:“小姐误会了,您只管搜,我没意见,反正这个庄园又不是我的!”
苏澜点点头道:“既如此,李旺小哥,大家受累,动手吧!”
下一秒,卫兵进了所有住户,一通翻找,呈上来一大堆东西:有松鹤庄园佃农户籍、名册;佃户的佃田协议;有松鹤庄园近年来收租的账本;还有厚厚一摞松鹤庄园给佃户的高利贷借据!另外,在陶玉的房间里还搜出了一些钗环首饰和零碎银两、小面额的银票,共计八百多两。最令人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是,居然在陶玉的闺房里搜出了十来本淫秽画册!反倒是儒家经典、历代先贤诗歌子集、女规女戒一本不见,这叫进士出身、自称耕读之家的陶敏情何以堪!
苏澜首先拿起那些高利贷借据,和佃农户籍、名册,佃田协议,每家每户,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对名、对人、对册、对佃田协议。一会儿功夫,苏澜就查实,松鹤庄园有十五户佃农,共七十二口人;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五个;十五户人中,只有两户没有借高利贷,这两户一户姓仇,一户姓陶。苏澜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佃租为四六分成,也就是佃农要缴纳四成的收成,心真够黑的!难怪家家户户一文不名,都借高利贷度日!
苏澜压下心头的怒火,笑道:“既然松鹤庄园是我家的,那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可不想管!甘甜,拿个盆来!”
众人正在狐疑,苏澜把所有高利贷借据放在了盆中,“啪”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噼啪噼啪”声中,火焰跳着炫目的舞蹈,将借据全部吞了一干二净!
那些佃户看了,纷纷下跪,嚎啕大哭:“小姐啊,恩人啊,是天兵天将给我们派来了恩人啊!”
苏澜的举动干脆利落,令那两户仇姓和陶姓的当家人措手不及。
苏澜仔细打量着那仇家兄弟。这两个小伙子都是体格健壮,肌如虬龙。最奇怪的是,那个当哥哥的头上插着一根扭卷身躯蓄势待发、嘴里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宝石的银簪!而那弟弟则是插着一根树枝发簪。苏澜觉得这个场面很诡异,一是,一个佃户居然有一根镶宝银饰,而弟弟却没有;再就是,那银蛇的造型非常奇特,令人过目难忘。
苏澜的目光也把甘甜吸引了过去。
那仇氏兄弟虽然气愤,但是不敢造次,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一下仇阳,显然是唯他马首是瞻。可陶家那户人家就沸反盈天了。那是五口之家,当家的叫陶堰,还真是讨人厌;婆娘居然姓苟;儿子叫陶显,还真是讨人嫌;他的婆娘居然也姓苟,小苟氏跟老苟氏有点想像,估计是老苟氏的娘家侄女;还有一个女儿叫陶繁,还真是讨人烦!瞧瞧,这家人都叫的什么名字!
五个人向苏澜扑上来,几个卫兵拦着,可他们不管不顾,又扯又拉,尤其是三个女人,更是泼皮无赖,嘴巴不干不净,双手双脚专门冲着卫兵的阴裆去撩去踢,可见用心险恶!
苏澜眼神一黯,甘甜立马冲上前,“啪啪啪”连打三个耳光,把三个女人打得脸上青红山峦高耸,牙齿满地,只管嚎哭,不敢动弹。那两个讨人厌、讨人嫌欲扑上来拼命,甘甜一鞭子呼过去,把两人面前的石板打得稀碎,石子四处乱蹦。那两个讨人厌、讨人嫌也吓得瑟瑟发抖,瘫软在地,成了讨人怜!
这时,有个卫兵悄悄在苏澜耳边嘀咕道:“刚才有村民偷偷告诉我,那陶堰是庄头,他的儿子是打手,一家子为虎作伥!”
苏澜点点头,对大家道:“这松鹤庄园是我的,自然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自今日起,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实行二八制,所有收成我二你们八!”
佃户们不敢相信,傻傻地望着苏澜。
苏澜一笑:“怎么,嫌弃我的主意不好?那行,你们愿留愿走,我不拦着!不管是留还是走,我每家每户都给十两银子!”说罢,亲自拿起桌子上搜来的陶玉的银票,抽了十三张十两一张的,当即发给每家的当家人。
这些佃户还傻傻地站着呢,甘甜哈哈大笑道:“都乐傻了,还不快点叩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