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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愣了好半天,才道:“澜妹妹,这就是你所说的逻辑推理能力?”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苏澜道,“还得仔细地调查取证,去伪成真。如果没有那把剑,还有他的年龄,我是绝对猜不到殿下的身份的!就比如之前说的菜园横尸案,如果不是知府仔细勘察现场,发现南瓜上四个手指的血掌印,如何能够找到真凶?”
“佩服之至!”刘奇由衷地道。
苏澜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这就说到,如果公序良俗和世俗民风与案件相抵触时,你敢逆流而行,拨云见雾吗?”
刘奇不解地望着她。
苏澜笑道:“其实,要做到狱讼听断不出冤案,可不是容易之事!我还是说一个案子吧。就说有个小镇有一个叫胡山的商人,前妻过世,后娶了申氏。申氏对前妻所生儿子胡大松每每虐待。胡山无奈,只好将儿子托付给了孩子的外祖家,他则带着申氏到县城经商、定居。五、六年后,这个胡山突然酒后暴病而死,申氏通知这胡大松去,只看了一眼,就匆匆下葬了。申氏的理由就是天气炎热,尸首不宜久放。胡大松一直对父亲暴死的原因感到蹊跷。可当时年幼,人微言轻,也只能作罢。又过了十多年,这申氏早已改嫁给卫三郎,也是一个商人,还生了四个儿女,生意也越发做得大了,成为当地首富。胡大松也成家立业了,做生意也小有所成,就动了调查父亲死因的心事。可惜十多年了,物证没有了,当年的人证也死的死,走的走。毫无办法,唯有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这怎么能行?这可是不孝之大罪!”骤听此石破天惊之语,刘奇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
苏澜点点头:“确实是忤逆不孝,惊世骇俗!”她继续说道,“原先的县令坚决不肯开棺验尸,几次驳回上诉,还当堂毒打了胡大松的板子。如此拖了一年有余。之后,原县令升迁走了,来了一个新的县令。这县令虽然年轻,却是个断狱的高手,而且非常正直、廉洁。胡大松就一纸诉状告到县令那里,要求开棺验尸!”
刘奇嘴唇不停地哆嗦:“这县令肯定惊呆了,他绝对不会同意!”
“你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苏澜接着说道,“县令确实惊呆了,也犹豫了。他考虑再三,还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
刘奇笑道:“新县令肯定不会同意,他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苏澜继续道:“胡大松的胡氏族长先是反对,可是后来又支持胡大松,说是也想搞清楚胡山的真正死因。”
“咦,这个族长怎么也疯了,居然支持开棺验尸?”刘奇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可是,后来族长又坚决反对开棺验尸了!”苏澜看了他一眼,道。
“咦,这个族长总算是明白道理了。这棺材怎么能开!且不说破坏了风水,那对尸身可是极大的侮辱!”
苏澜想说,刘奇是个妥妥的本地男,不是穿越男。鉴定完毕!
“这时,原来对开棺验尸犹疑不定的县令渐渐改变了态度,他也想弄清楚胡山的死亡真相。这事渐渐闹大了,知府大人知道了,就来训诫说,你如果开棺验尸,我马上将你弹劾到御前。那申氏还告状,说是胡大松此举是想谋夺她的家产,无论如何不许开棺!”
“是啊,怎么能够开棺呢?”刘奇眼珠一转,又道,“不对,这申氏已经下堂改嫁,她就没有资格同不同意开棺验尸了!”
苏澜道:“怎么,你也看出什么问题了?”她一笑,继续道:“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开棺,无论是知府,还是族长,还是申氏,甚至于县里的百姓,都反对。只有胡大松一人坚持要开棺,还说,所有罪责他一力承担!”
“这倒是奇了,若不是他牛心左性,难道是他父亲之死真的有古怪?”刘奇诧异道。
苏澜道:“我且问你,如果你是那个县令,你当如何?”
刘奇道:“我自是不会同意。可是,假如他父亲真的死得冤枉,那就应该给他鸣冤的机会!”
“先头已经说了,时间过去十多年了,物证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只能开棺!你当如何?”
“如果真有冤情,应当开棺;可是,”刘奇纠结的眉毛都跑到一起打结了,“假如没有冤情,他儿子顶多说是不孝,那这民情汹汹的责任,县令可是担不起的!”
苏澜点点头道:“令人佩服的是,这县令同意开棺了,理由就是,死者有冤,托梦其子,开棺验尸,不得已而为!即便无冤,此子鸣冤心切无罪,只罚我一人好了!他竟然一人挑了全部责任!”
刘奇先是傻了一般愣怔着,后来又点点头道:“不管如何,我很佩服这个县令。”
苏澜道:“我也很佩服!”她继续道,“结果开棺那天,百姓将墓地围得水泄不通。那申氏还跑到坟前痛哭,大骂胡大松不孝之子,居然荼毒父尸,天理不容。百姓也纷纷痛骂胡大松不孝,甚至还拿石头砸他。就连知府大人和族长都在施压,一个要到御前弹劾,一个要县令以死谢罪于民!”
刘奇呆愣着,听着苏澜的叙说。
苏澜道:“结果刚刚破土,就晕倒了三个人。申氏、族长和知府。”
“奇怪,申氏晕倒情有可原,为什么族长和知府也晕倒了?”
苏澜卖了一个关子,继续道,“开棺后,仵作从死者的头颈处居然发现了一枚三寸长的铁钉!”
“什么,铁钉?”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苏澜看时,原来除了刘奇,父亲和姨父也在旁边听得入神,只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屋的。
“是铁钉。而且这枚铁钉是斜着从头枕部钉进颈椎,全部钉了进去,外表根本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