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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她的时候,切记要婉转一些。”
“是!”
刘老大夫微微发寒的心,就因为这一句话,再度回暖。
小应为了主子,可以不惜性命。这些年的不二忠心,若是连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也比不了的话,他们这些为主子办事儿的人,也就要想一想以后的去处了。
刘老大夫做事麻利。大年初四,康宁伯府中煞风景地死了人。
“夫人,侍书姑娘体内余毒反复,老身实在无能为力。”
顾雪枝并不是很关心侍书的死活,于她而言,侍书死了,她倒要轻松些许。昨天之所以会去看侍书,不过是想问她,应侍卫究竟是不是她与别人里应外合弄出去的。结果私下里无人的时候,侍书也只是摇头。
既然不是能够帮她一起整死康宁伯的人,顾雪枝便不愿多搭理了。不过,面子上的情分还是要走一走的。
“昨日不都说好了吗?不是说醒过来就没事了吗?”
侍画她们三个人是真的痛心,一听此言,并不怀疑刘老大夫。几个人扒在床边,见侍书已经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不由都落了泪。
刘老大夫左告一句罪,右致一句歉,胡子已经花白的人,在一群女子的哭声中连连弯腰。
因为正值大节,一个奴婢的死,实在不能过于声张。侍书的丧事一日匆匆就办了,棺材在夜里被抬出后门。凉溪在书房等着,花影急匆匆地打门外闯进来,连门都忘了关就道:“姨娘!人已经到密道里头了,姨娘快随我来!”
花影扯着凉溪走得飞快,她们这次不去刑室,昏迷的侍书被关在一处干净屋子里。
凉溪到了,刘老大夫冲她一拱手,默默退出去。花影往屋中的木榻上扫了一眼,跟着刘老大夫一同出去,只剩下康宁伯。
“老爷……”凉溪提醒了一句,见康宁伯仍然不走,便道,“老爷若是想在一旁听,便略站远一些,中途不要说话就好。”
康宁伯不出去也挺好的,让他在现场看着听着,他所钟爱的女子的丫鬟,究竟是怎样的人。
侍书身上有伤,该灌的药,刘老大夫肯定全都已经灌下去了。凉溪贴好符箓,熄了灯,直接问道。
“你身上的伤是何人所为?”
“不知……”
嗯?
凉溪眼皮跳了跳,检查了一下符箓有没有贴好。
“你可看见伤你的人了?”
侍书道:“看见了。”
这才差不多!
康宁伯的呼吸微微一重,侍书之前跟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人什么模样?”
“看不清楚。他蒙着面……呼……”
榻上的人忽然躁动起来,呼吸长长短短没有节奏,凉溪连忙安抚:“没事。不要紧张,没有人会怪你,你没有错……放宽心。”
“不……不……”
侍书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凉溪一直温言安慰着她,什么都没有再问。等到她情绪平复后,又新贴了一张符箓。
每次问侍书话的时候,都要出意外。
“你可知道那蒙面人是谁派来的吗?”
“不知。”
哭过之后,侍书要平静多了。她回答的声音甚至跟凉溪一样不急不徐。
“那你知道会有人劫走他吗?”
康宁伯大气也不敢喘,直到听见侍书短短的两个字。
“知道。”
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雷,劈开了所有侥幸的迷雾。康宁伯一时间有些站立不住,脑中浮现出顾雪枝的模样,一颗心比他发现应侍卫消失之后更为慌乱。
他不敢让凉溪去审侍书的原因,就是怕真的问出些什么来。
侍书只是个丫鬟,许多事,她根本不敢自作主张。那么……
房中一片静谧,有拳头攥得过紧后,骨节发出的“咯咯”声。
凉溪继续问:“你是故意引他到无人的地方的吗?”
“是。”
“谁让你这么做的?”
房屋角落里的呼吸声顿时一停,侍书说了“老爷”之后,康宁伯才开始续上呼吸。
不过,老爷是谁?
“是顾尚书吗?”
“是。”
康宁伯的气息又乱了。
顾尚书让府中丫鬟去劫他女婿的侍卫……他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
凉溪考虑了一下,没有问夫人是否与这件事有关。万一没关系,康宁伯倒是有了继续对顾雪枝好的理由。如果有关系……
凉溪觉得,以康宁伯痴情的程度,这一件事应当消不了他的念头。还不如就让他自己私下里去猜,去怀疑,去失望,日子久了,感情总能慢慢磨掉。
“你对他动过心吗?”
侍书几乎毫不犹豫地道:“有。”
“那为何要骗他?”
“我父母兄嫂还是顾家的人,我这一生便都是顾家的人。我总不能为了他,不管家中的七口人。”
“什么时候开始骗他的?”
“我觉得他不寻常,整座伯府都不寻常的时候……”
凉溪随后又问了侍书,她怎样跟外头互通消息。将这伯府中为她所用,也就是为顾尚书府所用的人全都记下来。除此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有用无用的信息,凉溪全都记在脑中,康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