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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天气最热的时候,京城下了一场暴雨,驱散了令人烦躁的暑气。
侍书站在窗前,一丝丝潮气和尘土气钻进她的鼻尖。大雨飞不进她的窗子来,只在院子里飞速地积成水洼,都来不及通过暗渠流出去。
这种天气,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连最低等的伯府下人也不会被派活计。但此时,瓢泼大雨中,却跪着一个正在受罚的人。她被淋得昏昏欲倒,半扇膝盖没在水中,衣服紧贴着来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显出骨头的身体,伶仃瘦苦。
夫人过门其实不久,满打满算还不足四月,但从这院子里面被抬出去的人,却已经有好几个了。这一个,可能也快了。
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安慰,尤姨娘和这个名叫九儿的,明显比之前的灵姨娘等人能撑了。
侍书苦笑了一下,视线挪到灰蒙蒙的天空上。
夫人是彻底不打算用她了。她如今住的是大丫鬟的屋子,整日里却不知该干些什么。主子们的卧房,甚至正侧厅,她也已经有一月多没曾进去了。
这几日温度降得厉害,侍书轻轻晃了晃胀痛的头,咳嗽了两声,没有关窗子,就回到床上躺下。
夫人和康宁伯在一起,凉溪和侍画候在门外,一个下午,也没等到什么吩咐。房间里那夫妻二人安安静静的。
因为之前的意外烫伤,康宁伯尝到了主动的好处。如今死皮赖脸地赖在房中不走,虽然过几天还是会找新人,但大多数日子是陪在夫人这里。
夫人不愿与他多说话,摆上冷脸又没有用,最后只得装作瞧不见。她做她的事,任由康宁伯在房中,爱干什么干什么。
侍画和凉溪也不说话,她二人站着的位置,只要走到窗边推开窗,就能看见跪在雨中的受难者。
窗子没开,侍画却总是心不在焉地往那边张望。
主子狠心,这些丫鬟却是一个比一个善良。凉溪到主母院中这段时间,人物形象已经设立了起来,总之就是谁也比不过她心好。
侍画都在担心外头的九儿,凉溪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偷偷打开窗瞧了一眼,凉溪不仅看见了九儿,还看见康宁伯身边的应侍卫,关住了侍书房间的窗子,从里面。
“侍书姑娘也不知怎样了?”凉溪念叨了一句。
侍画闻言,幽幽而叹。
侍书昨天着了凉,晚上就起了高烧,人给烧得迷迷糊糊的。她过去看望的时候,听见侍书嘴巴里总是含含糊糊地叫着夫人。
侍书真的是最关心夫人的人了。只是……
即使她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夫人也没有过去看她一眼。就在一个院子里,不过走几步的功夫而已,夫人就是不愿过去。
明明,她已经禀告了的……
侍画隐隐地有些寒心。不过所幸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中午时,侍书已经能起床,还用了些清粥淡菜。
“要不姑娘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我刚才怎么看见侍书姑娘的窗子没有关。”
“是吗?”
知道凉溪是关心侍书和跪在雨中的人,侍画也并不去检验她这话的真假,轻易就点头放凉溪走了。只说夫人若是有吩咐,她来就行。
凉溪悄悄出去,很没有眼力见,在房间里可能不止有一个人的时候,敲响了侍书的房门。
“侍书姑娘。”
凉溪叫了一声,还贴心地给了里头人反应的时间,在门口站了站。
“方姨娘来了!你……你快出去!”
房间里。
侍书瞪着面前这个三不五时就钻到自己房间里的人,急得脸都红了。
偏偏应侍卫慢条斯理的,这时候竟然还显得没有精神。
“她将房门堵住了,你要我从哪里出去?”
侍书吐槽道:“你什么时候走过门?从窗子翻出去!”
应侍卫一乐,见侍书急昏了头,笑道:“窗子和门开在同一边,我翻出去,她不是也看到了?”
侍书微愣,捂住额头丢脸到不愿再说话了。
凉溪在外头,自然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到底是主仆,应侍卫和他主子康宁伯,连发狗粮的时机都把握得差不多。
凉溪撇了撇嘴,她也不愿意站在会被雨淋到的地方,这就推开门进去了。
见应侍卫没有丝毫没有不自在地站在门边,凉溪避讳地半抬着袖子福了福身。
应侍卫一点不欢迎凉溪的到来,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把空间让给两个女的,自己出去到穿堂里候着。
侍画看到他,抿着嘴打趣地笑了笑。想凉溪这次怕是尴尬,本来只是好意,结果好巧不巧地跑过去拆散了这对儿。
康宁伯大概是有将侍书和自己的亲信凑一对的心思的。从他每一次来这院子,都不让应侍卫跟在自己身边,要他爱去哪里去哪里,便可见一斑。
夫人看出这点意思,也不反对,她早已不管侍书的任何事了。至于侍书姐姐,她瞧着,她应当是愿意的。
凉溪的的确确是尴尬,侍书坐在床边,也红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两个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半晌,听见应侍卫走远了后,凉溪才咳嗽了一声,道。
“倒是我来的不巧了……姑娘可莫怪!”
“姨娘~”侍书红着脸嗔了一句,一半撒娇一半恼火。
凉溪笑了笑,不再逗她了。问她药有没有吃,身体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