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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出了院子的云修君毫不意外的看到正在赏花的皇帝,走到宓壡身边见礼。
宓壡转过身来,笑着问:“怎么,安抚好了?”
“是,夫人最近精神不太好。陛下见谅。”云修君微笑道。
“是精神不好,还是不想见朕?”挥手让杨德等人退下,宓壡开玩笑似地说道。
云修君很诧异,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样说,煌儿对陛下好像没什么不满吧?
“陛下何出此言?夫人对陛下一向敬重,怎么会特意躲着陛下?”
“当真?朕以为宁安会因为宓音的事对朕不满呢。没有就好。”
云修君闻言,笑道:“夫人知晓陛下有陛下的考量,绝不会因此对陛下有所愤懑。”
宓壡看看好友,觉得这人现在是真的满心都是宁安,拿扇子敲了敲石桌,跟云修君调侃道:“你这满眼都是宁安,日后若是上了战场不会对晋王叔心软吧。”
云修君眉头一挑,笑得有些无情:“陛下,臣虽娶了晋王的女儿,可也知道臣忠心的君主是谁。陛下与臣相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臣因私情而误公事?”
宓壡自然知道这人的性子,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从不与朝中之人相交。说难听点就是无心无情,对外人的痛苦难处全不往眼里看,更别说放在心上。
想必宁安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一开始对这桩婚事那么逃避。
可是云修君这人,宁安想逃出他的手掌心,还真是得费点劲。
现在岁月安好,往后是什么情形还真是不好说。
皇帝出宫上了清云山的消息不用一日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朕从书馆来,听了许多关于宁安的传言。是你叫人做的?”宓壡抿了一口茶,展开折扇轻轻扇着,这夏季炎热,风也都是热的。
宓壡扇了会扇子,觉得没什么用。可又懒得扔,就这么着吧。
“陛下消息灵通,正是臣示意人传出去的。”云修君转着杯子,垂着眸子,眼中尽是笑意。
对这样的答案,宓壡毫不意外,收了扇子,敲了两下手心问:“为何要如此?女子名声何等重要?”
“臣只是反击罢了。”
“朕知道,虽然宁王叔定国公做得隐秘。可一查便能知晓是何人所为。”
“臣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万一有一天谁又拿此事出来。想必夫人也不会孤立无援。”
“只怕未必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吧?宁王叔不过是为了激怒你,可你却是在火上浇油呀。怎么,担心宁安会心生去意?”
云修君转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掩饰般地笑着解释道:“在陛下眼里,臣竟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
宓壡点点头,拿扇子点了点云修君。抬头看了眼正盛的红日,低声道:“宁安和宁泰不同,就算你真的叫人污蔑她的名声,她也不会因此便止步不前。入京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曾见过她因别人的污蔑而生过气么?”
“不曾。既然如此,臣叫人如此,夫人也不会生臣的气。”云修君眉眼淡漠,看着手里杯子的花纹道。
“她不怪你,却不代表心里不会多想。说不定这会她的心里早就想到以后该怎么让你跟她和离了,你若是真的想留下她,平日便要多多注意。毕竟她并不是会因为名声而委屈自己的人。”
对于皇帝的劝诫,云修君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宓壡是自己的好友,却也是大衍的皇帝。
现在两人之间绝没有单纯的朋友情谊,一言一行皆要注意。
“臣明白。夫人的信臣都亲自看过,里面并无敏感之事,陛下尽可放心。”
“既如此,宓君此人如何?”
面对皇帝的问题,云修君沉默良久。
半晌后,宓壡才听到云修君低沉的声音:“怀瑾握瑜之人,光明磊落;心有凌云志,亦有安国才。”
宓壡敲着手心,低头沉思。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皇帝在考虑云修君刚才的话。而云修君也不禁向青芜院中看去。
煌儿现在应该睡着吧,落英被打发去侯府里帮着云敬处理庶务。落蕊从不会在煌儿睡着时打扰她。照辉带着陆离去校场比试。现在房里只有煌儿一人。
陛下和自己的对话,千万不能让煌儿知道。
自己当然知道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可正因如此,被败坏了名声的女子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煌儿应该明白,只有在自己身边,她才能安枕无忧。
云修君明白这样很卑鄙,可是在兮煌刚才因宓君而落泪后,他便坚信自己的做法再正确不过。
在煌儿的心里,自己占用的地方从来都没有比过宓君。
云修君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他平常不愿意承认罢了。
无论自己夫人心里有谁,云修君都是嫉妒的。
可是他不能因此而有什么动作,否则会把兮煌推离自己。
原本他可以利用晋王谋逆的事而将宓君解决掉,这样一来,就算兮煌再怎样生气,再怎样冷淡自己。她总还是逃不开自己的。
以前的云修君会这样想,只不过是因为在他的眼里,兮煌不过是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得到便罢,至于真心,可有可无。
但现在不同,越是相处,就陷得越深。他想让兮煌高兴,想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怀里一生幸福。他想看到兮煌的笑容,干净清丽且天真稚气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定然是要好好呵护才能看得到的笑容。
历经世事依旧天真者固然可赞,可从始至终都天真稚气者又有何不好呢?
我若护得了她,又为何一定要她历经世事辛苦,人心叵测?
煌儿,我想护你一生安乐,余生再无苦痛。
所以,你必须留在我身边。无论何时,无论何事。
“宁安被宓君教导长大,于朝中之事看得如此透彻。所以此人定不会只是你口中怀瑾握瑜之人,只怕他比你所说的更要出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