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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未请教壮士名号!”许墨说道。
汉子一摆手,朗声道:“什么名号不名号的,我叫玄毕。”
许墨还未有反应,就听廖红儿一声惊呼,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玄毕?你是妖将玄毕!”廖红儿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从廖红儿口中,许墨得知了一些妖将玄毕的事迹。
比如:传言他身高两仗,力大无穷;又有说他三头六臂,细脖如蛇;甚至有人说他张着一张雷公脸。
可面前的妖将玄毕,除了身高比普通人高些,看起来并无多少特别。
于是乎,许墨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玄毕像是习惯了这种表情,爽朗的一笑,咧嘴道:“那都是传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无论传言如何离奇,有一点倒是确实无误:玄毕好与妖兽为伍。
人族和妖兽早已不死不休,在云梦泽一带更是如此,玄毕与妖兽为伍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对人族的背叛。
背叛者死,所有人都希望玄毕死,或许许墨是唯一的例外,也正是因为此,他意外的得到了玄毕的友谊。
玄毕带着许墨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玄毕有家,就在积雷潭的一片水泽边上;青山环抱,绿水萦绕,一棵粗壮的不可思议的树木上,有一座木质结构的小屋,这就是玄毕的家。
雾气散去,晴空如洗,万里无晴,棕色的屋顶在骄阳下,展现出一抹亮丽。到了夕阳西下时,又变得灿烂如金,到了黑夜,又漆黑如墨。
在与王炎之和独眼廖失散后,许墨决定占时待在玄毕家里,作为交换,他将自己的酒囊递给了玄毕。
“好酒!”
仅仅打开囊口,玄毕便知这是好酒,极好的酒,比他喝过的最好的酒,还要好。
“当然好,这可是八十年的女儿红!”廖红儿撅着嘴,面露不愉。
这酒是许墨从她那里拿到,现在却灌进了云梦泽最臭名昭著的家伙口中,让她心中生出了一种明珠暗投的感觉。
“红儿小姐,你先休息去吧。我和玄毕兄再聊一聊。”许墨笑着说。
一间木屋,自然留给了廖红儿,他和玄毕两人准备彻夜长谈,廖红儿白了他一眼,摇曳着身姿,扭身走上木屋。
“砰!”的一声,关上屋门,声音震得许墨耳膜颤抖,他苦笑一声,对玄毕道:“小孩子脾气,是这样的。”
玄毕不以为意的一笑,道:“是我的名声不好,廖小姐算是不错的了,许多人见到我,都会直接喊打喊杀。”说话间,眼神一暗,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嘶!”
酒入愁肠,愁到了心里。
一时辰后,天色已暗,人也将醉了,篝火依旧,许墨的眼睛也更亮了。
玄毕不知道许墨为什么能不醉,他喝的并不少,但看起来依旧清醒如昔。
“你、你作弊了,一定是作弊了。”他醉眼婆娑的道。
许墨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没作弊。”
玄毕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许墨的肩膀,说道:“你、一定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喝不醉。”
许墨笑道:“你又不认识我,也不熟悉我,怎可能知道我的酒量,也许我就是千杯不醉呢?”
“胡说!”玄毕手一挥,说道,“谁能千杯不醉,就算是几百年前的诗剑仙人李太白也不可能千杯不醉!”
许墨淡淡的笑道:“李太白会醉,我却不会。”
“呵呵呵。”玄毕干笑了一声,指着许墨的鼻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许兄弟,别、别装了,你一定是用真气偷偷逼酒了,是不是!”
真气逼酒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法,普通武者也能做到。
许墨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动没动真气,你会看不出来吗?”
“啊?哈哈哈!”
玄毕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没错、没错,你是没动真气,是我错了,你喝不醉,真喝不醉!”说完,自顾自的灌了口酒,喝道:“倒是我醉了,真的醉了。已经好久没这样醉过了。”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是剩下呜咽。
巨木莽莽,枝叶蘰蘰,挡得住人的视线,却挡不住他的哭声;他哭的很轻,很柔,就像小孩的抽泣一般。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玄毕突然说道。
许墨怔了一怔,说道:“何错之有?”
玄毕道:“我远离人类是不是错了。”
许墨摇摇头:“人比妖兽更加复杂,你不是一个复杂的人,又不想融入复杂,唯有离开了。”
玄毕凝视着许墨,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赞成他的做法,但他却不信,他不信许墨真是这么想的,他害怕自己得到的,仅是一句谎言而已。
许墨像是看出了玄毕的想法,幽幽的道:“与妖兽相处,要比与人相处简单的多,你以诚待它,它必以诚待你,永远不用担心其他;反而是人类,则要复杂许多,复杂到可怕。”
许墨想到了王炎之,想到了王家,甚至想到了潞州的白家,摇摇头,叹道:“有时我也希望和你一样,遁入山间,可无奈啊,世事扰人,不得清闲,倒远不如你活的潇洒。”
玄毕久久凝视着身边的许墨,用一种肃穆的方式,却被震动了。
闭眼、睁开,一个简单的动作,眼中的醉意尽去,玄毕显得无比清醒。
“许兄弟,你来积雷潭不会是看上那片药圃吧。”
许墨摇摇头,道:“我上了,你会如何?”
玄毕的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复杂褪去,代之以冷漠与坚定,“我会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许墨微微一笑,道:“那么你我都算幸运,我对药圃没有任何兴趣,倒是与我一同前来的几人,对药圃的兴趣满满。”
玄毕“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许墨微笑着盯着玄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玄毕道:“有必要吗?知道结果就好了。”
许墨摇摇头,道:“结果是可以改变的,原因却不能。”
玄毕道:“这算是威胁吗?”
许墨笑道:“你我胜负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