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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门外。
“快,进攻!”
“打开陈桥门人人重赏!”
……
刘韐,张叔夜,杜充三个文官不断催促着那些明显不情愿的士兵们。
后者真的不情愿。
上次进攻不但毫无成果,而且还死伤了三千多。
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尤其是目前勤王军连军饷都开始供应不上,之前是因为李彦把手中还没解京的税款,拿出来作为军饷,再加上张叔夜在京东东路筹集了一批,范致虚也拿出了一批西京当地的税款,最后才勉强维持住。但李彦死后徐处仁逃回应天,范致虚躲在中牟不敢上前,他们手中有钱也不给这边送了……
实际上范致虚也没钱了。
也就徐处仁那里暂时截住了江南的钱粮的确有钱,但他借口汴河被王跃控制所以没有北运,而是用这些钱就地重新招募军队。
说是勤王。
但实际上应该是以防万一。
毕竟这乱子越来越大,一旦酿成大乱,他得保住自己家乡应天,同时避免江淮卷入战火,应天是江淮的大门,无论他是不是真想做张巡,都必须把手中有限的钱粮用来巩固应天。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其实是之前那批领了大笔军饷和犒赏的,多半都已经跑了,甚至连他们的铠甲武器都扔给王跃。而目前这些一多半是刘韐带来的,他那里更穷,所以不但不能增加勤王军的钱粮供应,反而让原本还能凑合的,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勤王大军的确还是九万。
但这九万可不是之前那九万。
这实际上相当于勤王军得在一个月里发两遍饷两遍犒赏。
确实有点吃力。
总之这时候的勤王军已经有些钱粮不济,甚至士兵们都已经很难放开肚皮吃饭,尤其是抢掠军需的盗匪也越来越多,实际上就是之前那些带着盔甲武器做了逃兵的,持续的混乱必然带来扩大化。
这样士气就更加低落。
那些明显无精打采的士兵们,在后面投石机,床弩,神臂弓掩护下抬着飞梯,推着云梯,甚至冲车这类重型器械,在上次丢弃的各种武器中缓慢向前。他们头顶是来自城墙上的石头和各种箭矢,虽然王跃还没把配重投石机搞出来,但十几万民兵手中也有无数人力投石机。杠杆的起落中一块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呼啸飞出,落在这些倒霉的士兵中间,然后不断有承受不了的士兵,惊恐地抛弃他们手中的武器,然后发疯一样往回跑。
后面关胜亲自率领着督战队,骑马来回奔跑着,不断用鞭子抽打那些逃兵。
但没什么用。
数量太多,几个督战队毫无意义。
随着向城墙的靠近,在密集落下的利箭中,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很快绝大多数都开始逃跑了,原本的进攻就这样变成了崩溃,无论后面张叔夜等人如何暴怒地吼叫着,都改变不了可悲的现实。
城内宣德门方向的烽火,依然在用冲天而起的浓烟,在告诉城外的忠臣义士们,那里,他们的皇帝已经是危如累卵,但可惜,这里九万勤王大军,却无法打开眼前城门。刘韐的确是良将,张叔夜同样也是忠臣,但忠臣良将也没用,三丈多高的城墙巍峨矗立,挡住了他们勤王的最后几公里……
真的。
他们离大画家比李天霞离张灵甫还近呢!
“这王跃倒是做了件好事,若非如此,咱们如何知道这朝廷竟然衰弱到如此地步?”
看着这一幕,刘光国饶有兴趣地说道。
他们父子没有参战。
倒不是说他们父子故意避战,而是张叔夜安排他们警戒,防止王跃出城偷袭,实际上就是不信任他们,担心他们父子搞事情……
大宋以文御武的原则不能变。
所以这支勤王军的统帅,事实上仍是张叔夜,他是龙图阁直学士,而刘韐是集贤殿修撰,杜充是集英殿修撰,三人正好组成勤王军统帅部,而刘延庆尽管是河阳三城节度使,但依旧只能做一个都统制。
他被排斥在指挥部以外。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严守这个以文御武的原则。
这风向明显不对。
王跃的作乱让这些武将们明显有些开始心里长草,毕竟王跃仅仅五百骑兵就能乱东京,杀三公如杀鸡,屠文官如屠狗。
那么别人呢?
别人为什么不效仿呢?
毕竟他成功的竟是如此容易!
所以张叔夜三人现在反而对刘延庆很警惕。
“莫要胡言乱语,咱们刘家也算世代忠义,岂能与那逆贼并论!”
刘延庆缓缓说道。
然后他捋着胡子一脸深沉地看着城内那道烟柱。
他的确不想做逆臣,刘家父子逃跑归逃跑,但必须得承认他们底线还是有的,哪怕到最后他们死也没降敌。所以他们的忠心的确是值得肯定,但要说心里不长草,那也肯定不可能,总之此刻的刘延庆心情也很复杂。不过就在这时候,城内的天空中,突然间越来越多的鸟飞起来,甚至在天空盘旋,然后纷纷飞向在这里同样可见的艮岳山林。
“城破了!”
刘延庆一脸凝重地说道。
“王跃出来了!”
刘光国同时惊叫一声。
远处的卫州门处,吊桥放下,一头五彩的怪兽,驮着一个钢铁的怪物缓缓走出,而在怪物后面,是源源不断涌出的具装骑兵。
“让刘锡先上!”
刘延庆目光颇有些复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