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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难道没为你母亲的病想过办法？”周希汉问。
“唉，别说他了，我也不想见他，他还不就是因为这病才离开我妈的？当然，也不完全仅仅是这个原因，他也有他的苦衷。不过，说到母亲的病，他也是想过不少办法的，请过很多的名医治疗，可就是没效果。”
“哦？你爸离开你妈还另有苦衷吗？”周希汉问。
“唉，都是那个年代造的孽。我爸比我妈大了十多岁，被打成右派时早已经结婚。他被下放万佛县时，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有次文艺演出时先要开一会批斗会，爸那时是每次都必不可少的站台被批斗之人。因此，妈妈与他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那是，我妈后来说，爸爸被批斗时，和其他被批斗的人完全不同，他始终坦然面对各种人的侮辱，并且，他嘴角的那股冷笑始终挂在嘴角上，对于批斗他的人，他不反抗，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轻蔑他们，鄙视他们。妈说，她从没看过这么有气质，有风度的男人。所以，妈妈就经常偷偷地关照爸爸。起先，爸爸故意回避妈妈，甚至还骂妈妈，不让妈妈关照他。可是，妈妈知道，这是我爸爸故意装出来的。有一短时期，妈妈病了，不能参加演出，爸爸仍然要被拿出来批斗，爸爸几次都没有见到妈妈，心里焦急得很，不知出了什么事，就偷偷地问了问其他人，别人撒谎，告诉他，妈妈被调走了。顿时，爸爸就晕死在批斗现场上。从那次起，爸爸就不再拒绝妈妈的爱了。可是，他们俩的相爱，使很多人恼怒不已，其中的原因谁都知道。所以，爸爸吃的苦更多了，妈妈被开除了，也陪着爸爸挨批斗。但是，别人怎么折磨他们，他们就是不屈服。后来，就有了我。在我三岁多的时候，也就是那个送螃蟹来的叔叔来过不久，爸爸的右派帽子被摘了，组织上要他回北京。可是，在北京他有一个家，那个阿姨也知道爸爸在这里有了妈妈，但是，那个阿姨说，她仍然需要爸爸，对妈妈，她说她一点也不责备谁，因为，那个时候，不是谁错了，而是整个社会疯了，怪不得谁。恰在这时，母亲慢慢觉得身体不适，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没有什么希望了，所以，因他劝爸爸离开，回到北京那个家去。起先，爸爸没同意，但是，他带妈妈到处治病无效之后，终于有一天，爸爸正式决定回北京了。爸爸回北京后，有时也来看看我们，也寄生活费来，但是，有一年，爸爸说，今后，他不能来看妈妈了，因为，他要升官了，组织上找他谈话，要他断绝与妈妈的来往。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我爸爸了。”
说到这里，俞萍菲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久，她又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唉，也许，不如意常有**，这话是对的，怪谁？怪一个时代吗？不说了，不说了，只是，妈妈的病越来越难受，治好了妈妈的病，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噢！——你母亲是什么症状呢？”周希汉如痴如醉地听完这故事，心里也很悲凉。
“从腰以下，常年累月感到冰凉的，而上腹以上却是燥热不安。很痛苦，我妈常常痛不欲生，很想一了百了，可是，她舍不得我。”
“我想问一个——不太好问的问题。你父母讲他们的恋爱史时，有没有讲过还有其他人喜欢你母亲的？”
“有啊，一个姓南宫的人，他苦苦地爱着我妈。后来，我妈生了我之后，那人才没有再纠缠我妈了，但从那以后，他也就消失了。我妈的病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所以说，我们怀疑母亲的病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