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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这几日确是有些忙,而她之所从姜煜桓那里拿了好些的布料来,所为的也确实是为盈朝做几套能够吸引所有人眼球的衣裳。
经由晋宁的那套骑装,她能够看出来,金晋是个颇为宽容的朝代,有很高的审美观,也颇能接受一些标新立异的衣装。
而这种宽容正是她如今所需要的。
她本就是设计师出身,又与盈朝自小一道长大,为了做了不少年的衣裳,对盈朝的尺寸自然都是极了解的。虽说盈朝经了许多事已瘦了些,但她对自己目测的功底还是相信的。
此刻,她有些犹豫的看着桌上那些已然初成雏形的衣装,这些衣服里头有不少都是西洋式样的衣服。若穿了起来,新奇自然是极新奇的,乍一瞧见的人也必会为之震撼。
只是就她的本心而言,却并不愿意如此。因为在这世上,喜欢新奇的人固然不少,但偏好含蓄古雅的却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天下的衣裳都是要看人气质穿的,适合才是最好的。
她不以为盈朝适合穿洋装,就如她上回做了给晋宁的骑装。因晋宁的气质原就带了些刚强英气,且身材修长,双腿笔直,穿了骑装愈发的衬出她勃勃英气之下掩藏着的妩媚。
而这些日子,骑装在晋京大行其道,堪称随处可见,霓裳也因此挣了不少银子。
但她一路看了下来,却还是觉得晋宁穿着骑装最是好看。其他人穿也不是不好看,但总觉得少了些味道,远及不上晋宁的自然潇洒、相得益彰。
叹了口气,她还是将目光落在最左面的那件衣裳上。论起来,最适合盈朝的便该是这衣裳。不过,若要做这衣裳给她,尺寸是极重要的,说不得自己只能过去妩月楼再见见盈朝了。
想到要去妩月楼见盈朝,她便有些不自在。她自然不是歧视青楼这个行业,一样东西的存在,总有其合理性与必然性。她只是觉得在那种地方见到盈朝,让她实在很不好受。
默默的叹了口气,目光很是自然的落到了一边,那是十字绣的几张图形。她已设计得差不多了,只等去找姜煜桓寻人去织造那种特殊的绣布,就可以教给晋宁。
想到晋宁她忍不住微微的笑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见三翠正坐在外间绣花,这些日子四翠去了西院,只偶尔来个一两回。三翠倒是愈发的认真,所绣的物件也渐渐似模似样起来。
看到她出来,三翠便要起身,口中还笑道:“姑娘今儿出来的倒早!”
原来初七每每工作起来,都不喜人打扰,总爱独个儿将自己关在房内,好静心思考。初七也知自己的毛病,因朝她笑笑,道:“你继续绣吧,我到前面看看去!”
三翠点点头,重又坐了回去,依然低头继续绣着手中的帕子。不再看她,初七顺着长廊一路往前院走。
说来也巧,她刚走到正院,便见姜煜桓与花有重从门口进来,一面走一面还说着话。她便立住了步子,扬声叫道:“姜大哥……”
姜煜桓应声看来,有些讶然,旋即笑道:“出关了?”
这几日虽也见了一二回,但每回总是匆匆数语,她便急急离去。这种近乎痴迷的状态让他在惊讶至于也难免心生无奈。
这个丫头,外表看着淡淡的,似全不关心,实骨里却又热忱得让人心痛。他自也如她对官盈朝,看着像是不经意的摸样,其实却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帮她。
这个出关仿佛说得她跟练功的大魔头一般!初七嗤的笑了起来,点头道:“算是吧!”
说着又偏首向花有重一扬眉略略示意。
“找我有事?”花有重一愣,没料到初七会忽的看着自己。笑了笑便问了一句,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淡淡的调侃。
初七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不由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我想去见见盈朝!”
这话一出口,姜煜桓还没开口,花有重却有些耐不住了,开口笑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不想去见她,怎么今儿就忽然起兴非要去见她一回了!”
抿了下唇,初七斜睨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想给她做几件衣裳,虽说她从前的尺寸我都还记得,普通衣裳也尽可做得了。只是这衣裳却不比其他,略大略小穿着总是有些不妥,所以我才想去见她一见,好再给她量一量!”
花有重微微怔了一下,他先前听姜煜桓这么说心中却还有些不信,如今看了初七,这才心中信了,深深的看了初七一眼,他不再开口。
“你既想见,少不得我给你安排就是。”姜煜桓点头道:“你只等我的信就是了!”
初七点头应了,又道:“这几日我抽空将上回说的打算教给晋宁的那种绣件弄了出来,不过那绣布却是要特制的,姜大哥何时得了空儿,不妨过来,我们商讨一下!”
“你做的东西总是有道理的,也不必商讨了。”姜煜桓一笑了之,摆手道:“只叫三翠拿了给我就是!”
初七还想说什么,却见花有重神色暧昧的左看看右看看,嘴角更是噙着怪异的笑,不免又瞪了他一眼,生生将话收了回去。
要说姜煜桓的办事效率真是极高,次日早间便安排了车送她过去妩月楼。
车到妩月楼时,还只辰时刚过,飞燕胡同繁华过尽,愈显一片清宁。寥落的街道上并无几个行人,几辆走得晚了些的车正不急不缓的载着迟归的寻芳客往巷外驶去。
初七坐的那车显然是得了晋懋嘱咐的,竟一路沿着妩月楼后门直直的驶了进去。
她记得第一回来找盈朝时并不是这个方向的,初七微微诧异,不免掀了车帘往外看了一回。
只见这妩月楼的后院远比前头来的素淡精致,看着不似青楼,倒像是大家人家的庭院光景。
那车行了没有多远,前头便出现了一条小径。那车夫便停了车,回身叩了叩车门,说道:“姑娘请下车吧,前头车已走不了了!”
初七原就觉得坐着车在人家后院子里头横冲直撞的有些不厚道,听了这话,忙应了一声,开门下了车。
那车夫原是延郡王府上的,见她下车,忙行了一礼,指着前面那条小径道:“姑娘只从这条小路过去,便可到了,路上自有人接的!”
初七谢了他,便举步向那小径走去。
这小径初时进去也还罢了,再往里走,却是一丛修竹。竹旁另引了一弯清泉,淙淙作响,初七一路行来,愈觉清爽,倒像是进了清凉世界一般。不免暗自叹息了一声,想着妩月楼不愧为京城八大青楼之一,只这番雅致气息,已可见一二。
她弯过一块大石,正要往前走,却忽然的怔了一下。原来前面已是一片空阔,远远的便能看到隔着一个老大的人工池子,一栋雕栏朱阁正立在对面。
面前的池子里养了几尾锦鲤,几片浮萍睡莲,假山环绕之中,隐隐可见一双鸳鸯交颈。假山之中,却又开了一条窄窄的不规则小径一路通往朱阁。假山边上,又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却是一挂秋千。
有人正悠闲的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的荡着。束发白玉冠,一身月白绣金丝海棠团花袍子,手中折扇轻摇,说不尽的潇洒,道不完的倜傥,正是晋懋。
初七一眼瞧见他,没料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他,微怔了一下后还是过去行了礼:“世子爷怎么也在?”
见了初七,晋懋倒不觉奇怪,只哈哈一笑,摆手道:“可不是在等你?”
初七皱了皱眉,略有些不自在,淡淡道:“世子爷说笑了!”
两人在此处说话,晋懋只是微笑,却并不动身,只看着她。
见他不走,初七自也不好贸贸然的往里闯,只好立在那里静静看他,半晌才苦笑道:“请恕初七愚拙,实不知世子爷这是何意?”
她与晋宁素日常有往来,与晋懋却实在谈不上熟悉二字,纵然见过几回面,也蒙他大力相助盈朝,但他如今这个样子,可实在是让她很有些头疼。他是王侯之子,如今众人又正有事要求他,她自是得罪不得的,也只得放软了口气,慢慢道来。
“朝颜在我跟前不止一次的问起你!问你怎么不来!”晋懋轻笑,眸中似有若无的带了几分温柔,极清极淡。
初七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者另有所图,才主动要帮助盈朝的。但此刻见他这般柔情的神色,轻咬着下唇想了想,她倒是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
她虽不愿再与官家之人多有交往,但也真心希望盈朝能顺利从青楼脱身,得个好人家,如今见晋懋如此,又怎由得她不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