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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道上,柳婵终于压不住,问王琼华,“你方才为何接连打断我的话?大嫂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娘天天找她麻烦,她嫁进来没两个月,人都瘦一圈了。”
王琼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这傻孩子,这是你们的家事,你要到处说与外人听,你们家不要脸面的吗?更何况你爹还是都察院经历,本就肩负纠察百官之职,他自己家风若有失,免不得被人攻歼,怕是官途都要受影响。皆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耿直地一点都藏不住话。”
柳婵听到自己爹官途可能受影响,当即吓了一跳,又忍不住撇撇嘴。
“我也不是随便谁都说,她是大嫂的朋友,大嫂时常提起她,两人关系应该很亲密。所以我才想大嫂的情况应该告诉她,我憋着难受。我娘也真是的,干嘛老是针对大嫂,大嫂人明明挺好的……”
柳婵叽里呱啦数落着自己母亲的不是,王琼华无奈地闭嘴。
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难解之题,更何况还是夫君的继母。
嫁了人家,哪儿有不被磋磨的。
“你放心吧,她方才不说了吗,萧家喜宴她也会去,到时两人就能见着了,有什么体己话你大嫂自会说,不必你在中间传话。你母亲再不好也是你母亲,你作为女儿说母亲是非终究不妥,若被有心人散播出去,于你名声也不利。”
柳婵听她这么说才猛然惊醒,后背只觉已然生出了一层冷汗。
子不言父过,她平日口无遮拦惯了,脑子倒是糊涂了。
柳婵也是个识好歹,知道王琼华今日帮了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谢礼。
“今日多谢琼华姐姐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些。不过万一我娘不让大嫂出门怎么办?”
王琼华惬然地笑了一下,“你当她最后特意让你带话是为哪般?你娘若不让你大嫂出门,你就把井大学士搬出来,你娘不会不准。若她当真连井大学士的面子都不卖,你就直接找你爹。你母亲不懂朝堂之事,你父亲却绝对不会不知井大学士如今是何等地位。”
柳婵认真地听,边听边点头,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
“井大学士当真那么厉害吗?”
王琼华沉吟了一下,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此番皇上重用井甘,任命她为大学士,专司天书,大兴实用教育,摆明了是要改革。皇上不惜与满朝文武抗争也要封女子为官,可见决心。井甘是这次改革的领头人,其地位可想而知。在这京城之中,除了宫中几位太后、皇后,及大长公主,日后想必都要以井大学士为尊了。”
柳婵听得云里雾里,只觉王琼华懂得好多,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
“琼华姐姐,你怎么会懂这些?驸马与你说的吗?”
她爹自不会和她说这些,她爹整日偷奸耍滑,懂得怕是还不如她多。
“是听嫡母说的。嫡母说过,女子虽不能参与朝政,却不能不思不想。朝堂之事切实关乎每个人的命运,要善于思考、判断,关注朝堂的动向和变化,才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过得顺遂平安。”
柳婵听得迷迷糊糊,感觉懂了,又感觉没懂。
王琼华笑着又摸了下她的头,“好了,你这小脑袋瓜就别多想了,去吃烤鸭吧,我都饿了。”
这么一说,柳婵感觉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立马欢快地与王琼华去聚德福。
吃了烤鸭两人就各自回家了,柳婵迫不及待要和嫂子说今天见到井大学士的事。
然而一回到家,面对的又是压抑紧绷的气氛。
母亲安逸地斜依在美人塌上吃着果子,葡萄一颗颗剥好了皮盛在小碗里。
嫂子褚香儿则跪在美人塌边给母亲摇着扇,也不知她跪了多久,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举扇地手都在不停颤抖。
“娘!”
柳婵大吼一声,闷着头直接冲了进去,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直接奔向褚香儿,架着她的双臂想要扶起她。
可褚香儿已经全身脱力,双腿无觉,根本站不起来,柳婵一个小姑娘也抱不起她。
柳婵将她抱离地面些许,看她无力地往下滑,红着眼睛大喊屋里侍候的丫鬟们。
“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被大小姐这么一吼,那些丫鬟们也吓到了,小心地看了夫人一眼,见她没阻拦,这才敢上前帮忙。
褚香儿的脸色难看地像鬼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任人摆布。
柳婵胸膛剧烈起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让丫鬟把褚香儿送回她院子里去,怒气冲天地瞪着自己的亲娘。
柳夫人也被女儿这眼神瞪得有些心虚,但到底是当娘的,还有被女儿吓到不成?
她先发制人沉着脸怒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不等下人传唤就冲进我屋里。你那什么眼神,你想打我吗?”
“要是可以,我真想打你。”
柳夫人被这话堵地哽了一下,立马也怒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个态度对待自己娘亲?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白眼狼?你才是恶婆婆。”
柳婵可是没什么话不敢说。
方才在外头,琼华姐姐说不能把家里的事随便往外传,但现在在自己家,她就再顾不得什么了。
“大嫂犯什么错你要这么折磨她!就因为有你这种恶婆婆,我都不敢嫁人了,以后要遇到你这样的婆婆我还不如跳河淹死算了!”
柳婵也是第一次和自己娘说这么重的话,但也实在是自家娘这回太过分,把褚香儿已经折磨得不成样了。
柳婵看着自己娘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的样子,一点没有后悔,反而雪上加霜地又喊了一声,“恶婆婆!”
然而扭头就去看褚香儿去了。
柳夫人被气得倒在美人塌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一把就将面前的小几和上面的果子、碟子全部扫到了地下。
“好一个褚香儿,才嫁进来几天就离间了我们母女,真是好手段!”
“夫人别气,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口不对心。您是她亲娘,她自是向着你的,不过被少夫人那弱不经风的样子给迷惑了,心软可怜她罢了。”
“哼,这个贱人,我早晚要好好收拾她。”
又是一尊白玉花瓶被扔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柳婵急匆匆跑到大哥大嫂住的院子时,丫鬟们正忙碌地进进出出。
她随手抓住一个丫鬟问,“可请郎中了?”
丫鬟回答,“已经去请了。”
柳婵心里担忧,提着裙子快步跑进屋里。
褚香儿正闭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眉心紧紧皱着一个疙瘩。
两个丫鬟守在她床边,一个给她擦汗,一个正小心翼翼地去掀她的裤腿,露出她给肿成馒头乌青到发紫的双膝。
柳婵眼睛猛地闭上不敢看,手捂着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皮,透过指缝朝床上看去。
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
“怎么肿成这样,不会有事吧。”
柳婵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这时床上半昏迷的褚香儿慢慢醒了过来,哑声叫了声,“婵儿——”
柳婵听见了,立马跑了过去,趴在床边抹眼泪。
“嫂子,你怎么样,疼不疼?”
褚香儿脸色白得像纸,虚弱地摇了下头,“没事。”
柳婵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清楚记得嫂子刚嫁进来时还是个如花似玉、有些许娇蛮的大小姐,两人还为了一碗酒酿丸子吵过架。
可这才没多久,人就憔悴成这样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对不起大嫂,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