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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着黑羊的獠牙离我越来越近,老翟叔忽然从后面冲上来,一砖头砸到了黑羊的脑袋上。
黑羊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老翟叔赶紧拿过绳子:“快……快帮我把它捆起来推塔洞子里。”
我和老翟叔七手八脚地把黑羊捆了个结实,硬是给塞进了塔洞子里。
“茂盛,赶紧帮我把塔洞子给砌死,快点!”老翟叔招呼着我往塔洞子上填砖头的时候,老黑一下子醒了过来,从塔里抬起身子,眼里露着凶光地往我脸上看了过来。
我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老翟叔喊道:“别管它,它在塔里起不来,赶紧把塔洞子封死了。”
我看见老黑没动弹,赶紧跟着老翟叔往塔洞子里填砖。老黑看自己逃生无望,就在塔洞子里一声一声地叫唤,那动静别提有多凄惨了。
你听过羊要被宰杀之前的叫声吗?老黑那时候叫得比那还惨。
老翟叔让我堵住耳朵快点砌墙,别让老黑给你喊心软了,你就下不了手了。
我一边往塔洞子里放砖头,一边看老黑,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的难受。怎么也不忍心把那只黑羊给封死在洞子里。
等到我要把塔洞子封死的时候,手都掐不住砖头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老翟叔,要不咱们把老黑放了吧!它太可怜了。”
老翟叔阴沉着脸点头道:“行!”
我一听顿时高兴了,伸手就要去扒塔洞子里的砖头,结果砖头还没扒下来,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板砖,我昏过去之前,看见老翟叔拎着半截砖头站在我背后。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再一摸脑袋,才发现脑袋上鼓了鸡蛋那么大个包,我强忍着站起来到宿舍外面一看,全场的人在小仓库那边修房子。
我问了人才知道,老翟叔说小仓库不保险,得再修一层房子把小仓库压住。
老翟叔也走过来跟我说:“茂盛啊!你别怨我昨天下手狠啊!”
“你当时被老黑给迷住了,我要是不把你打晕了,你就得把老黑放出来,到时候,全场的人都得死啊!”
我当时告诉老翟叔:“你打得对!这是救我的命,我哪还能怨你?”
老翟叔让我坐下之后,就指挥着人修房子去了。
一开始,老翟叔只是带着人把小仓库加固了一层。后来,场长觉得不放心,就又找人把小仓库给接了一层上去,当时修房子的人都说,大白天能听见仓库有羊叫。
其实,不止他们能听见,养殖场的人也能听见,尤其是深更半夜的时候,那羊叫声就像是怨鬼在哭,听得人头皮都发麻。
不少人都想跑,可是,那时候都是统筹经济,谁也不能辞职不干了,就那么提心吊胆地守着养殖场。
过了几年,场长也不知道在哪儿遇上了一个高人,在小仓库楼上开了一间佛堂,供了佛祖,用录音机白天晚上地放经文,那仓库的羊叫声才停了。
后来,场长他们都退休了,场子就剩下我们这么几个老人儿了,这件事儿也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