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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也由探视他的众人口中,知道这些消息。只是他本人对遇刺之事,虽有极大的疑心,但对于能否抓到凶手甚找出背后真凶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再说自己再怎么关心,也是无用,因此也犯不着为此劳神。
这几天卢鸿的学生数量,又有增加的趋势,而且还一增就是两个。一个乃是衡阳公主的胞弟晋王李治,另一个则是上官玥的弟弟上官庭芝。
衡阳公主本来与李治姐弟感情就很好,上官庭芝与李治年龄相仿,原也相熟的。这次上官玥因为身体不太好,上官庭芝便来探看,李治就也陪了他一起住过来了。
卢鸿自然知道在前世记忆中这晋王李治就是日后的唐高宗,只是不知有了自己掺和,历史还是不是按照以前的进程前进。此时见这位晋王年纪还略小,今年才十五岁,却生得颇为清秀,只是行为中略有些阴柔之气,不似他两位哥哥大气。
那上官庭芝相貌比起李治来,还要俊美几分。两个小男人都这般秀气,实在是让卢鸿看着有点不太适应。
因为衡阳与上官玥都在随着卢鸿习画,两个小跟屁虫自然也就寸步不离的追在旁边。两人对卢鸿的大名都是久仰了,此时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李治对格物之学极感兴趣,成天一有空,便要缠着卢鸿给自己讲课,更求着衡阳帮自己说合,想请卢鸿给自己当老师。只是李治现在虽然不是太子,也是根红苗正的帝皇贵胄,找老师这事,也不是随便就得的。上官庭芝则没有这些顾忌,反正他也看出来姐姐和这位卢公子关系颇不寻常,请教起书画诗词来,那是毫不客气。
上官庭芝对卢鸿的格律之说,与其姐相反,极为赞同。其父上官仪之诗体,本就是格律协美著称,上官庭芝年纪不大,但其诗作大有家风。此时得了卢鸿的格律之说,自然立时奉为至宝,更在卢鸿指点下,诗作水准大进,连上官玥都觉得弟弟的诗风格局颇有进境。
除了诗词格律之外,上官庭芝对书画兴趣亦是颇浓。只是他基础略差,便天天缠了卢鸿,要他为自己从头讲解课程。正好这几天因为褚遂良无法经常来访,因此褚行毅得了机会便不嫌路远跑来找卢鸿,李治与上官庭芝也就一齐听卢鸿讲解笔墨的奥妙。
“作画之法,之所以用生纸就墨,其关键便是生纸更易体现笔法与墨法的变化,这笔法一道先时咱们曾说过多次,不外以书法之笔法参之。而墨法更须注意,如积墨、破墨、泼墨等,其应用更有不同。”卢鸿侃侃而谈,三个弟子不住点头,两位美女今天不知去哪参加集会去了,倒难得清静。
褚行毅一如既往地寻根问底:“卢先生,这积墨之法学生略有所闻,那破墨之法又是何意?”
卢鸿手中拿着毛笔显示道:“所谓破墨,又分为以浓破淡,或以淡破浓。以浓破淡,乃是先以大块淡墨,铺于纸上,然后趁湿,以浓墨破之,形成自然晕化,使浓淡墨渗化洇染,形成独特的效果。以淡破浓,乃是先上浓墨,再破以淡墨,使浓墨与淡墨相交处,形成自然衔接。当然也有以水破墨的,不过较为少用罢了。”
卢鸿又道:“无论破墨、积累,要着便在于自然生动,黑而不脏,淡而不浊。其实不管用什么方法,关键还是画面的趣味,技巧乃是末节。行毅你过于重视技法,却有舍本逐末之嫌。”
褚行毅唯唯称是。这一段以来,文人作画已经成了时尚,褚行毅因为亲得卢鸿提点,其画作颇有成就,已然成了长安新一代文人中的画道高手,极受追捧。只是他见了卢鸿,总还是要摆出一幅学生的姿态,总也改不过来。
这一段,卢鸿所作花鸟草虫等作品,逐渐为世人所知,继山水之后,又引起了一阵花鸟热潮。唐时花鸟作品已然较为成熟,但只是局限于工笔作品。卢鸿作品中墨法极为狂放,经常以大块浓淡墨块,形成强烈的对比,深富自然之趣。再加上独特的款识印章配合,一下子便取代了山水成为文人新宠。尤其卢鸿所作的梅兰竹菊等题材,更是受到了文人们的喜爱,一时这类题材成了众人争相模仿的热门。相应地,以前只作为裱画材料的生纸一下子便热销起来。许多文人墨客,都在似模似样的练着在纸上抹几笔竹子,然后题下几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类的句子,再拿来馈赠亲朋,以为荣耀。
这两天褚遂良和闫立本只能偶然有时间时,才来相访。据说《芥子园画谱》再得数日便可大功告成。而卢鸿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该下山了。
这一天,卢鸿一早便来求见衡阳公主,言道身体已然大好,谢过相救并疗伤之恩,准备要下山了。
衡阳公主沉吟不语,半晌才道:“卢公子身体大安,搬回去也是应该的。只不知前时衡阳所说之事,公子心中可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