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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青衣青鸾大大地惶恐,齐齐跪下,不敢受这等恩惠。
“起来起来,快起来!都说了不必自称奴婢,”墨胤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来,“你们俩就当青衣青鸾都已经死了,青衣往后化名墨芸,青鸾化名墨媛,就是我墨胤的两姐妹。你们后日,便以这个身份随同本宫入宫。届时,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好好享受宫宴即可。”
青衣青鸾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才跪下谢恩:“墨芸墨媛多谢国师厚爱……”
“只是兄妹之称当真不敢当,”青衣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奴婢一天是国师的奴婢,就永远是国师的奴婢。不过国师吩咐的事,我等自然会尽力完成。”
墨胤还想说什么,见青衣青鸾两人一下子仍旧无法接受,也便点点头:“起来吧,既你二人暂时无法接受,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一直等墨胤走远,青衣青鸾还是没回过味来。
“墨胤这是……要做什么?”
*
流槿苑里,白璃正复习着明日宫宴要见的人和他或者她的身份背景资料,那头君晏十分“自觉”地把奏折什么的搬到了她的流槿苑里来。
而白璃此刻手中正是“青衣”“青鸾”到墨府之后通过线人送回来的一张写着暗信的纸条。
特殊的纸条在火上烤一烤,就出现了字迹。白璃不由得看了君晏一眼。想不到这古代的智慧,还真是不输给现代啊,这么高级。
纸条上所写的,正是那两姐妹从墨府传过来的消息。
“墨胤让青衣和青鸾一起去宫宴?”
除了这一条,就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
可是这代表了什么?
“他有这么大的权利?”白璃撑着下巴看向君晏。
真是越接近,越和君晏接触,就越发现这家伙真的是耐看。
夜色渐渐笼罩了南轩。流槿苑很小很精致,屋子里暖暖的都是炭火的温度。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那是君晏身上奇异的冷香,经过暖空气的蒸发之后飘过来的。
白璃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君晏身体寒凉,凌霄殿中从来都不放火炉的——所以上回她到凌霄殿的时候才觉得尤其特别冷。只是后来她发现,细心的君晏,每次她再到凌霄殿的时候,凌霄殿里就会升起金丝炭炉。
就好像此刻。
君晏高而饱满洁净的额头上渐渐有些汗珠子冒出来,细细密密的——他真的很怕热?
白璃朝素琴招招手,对着素琴耳语两句,素琴便去把窗子开了些。
君晏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笔下游龙转凤:“怎么把窗子开了?你不是怕冷么?”
“我怕冷,可是你怕热,我不坐窗口就好了,”白璃看向君晏,“墨胤让青衣青鸾去参加宫宴,到底什么意思?”
“试探。”窗子开了之后,屋子里的空气渐渐清冷一些,君晏也舒服了些,胸口也没有那么闷了。心里感念小白璃的细心,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她真的不冷么?
白璃那头坐到帘子的那端,的确也避开了风口,君晏放心地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奏折。
关于年终尾祭中出现的问题,各路大臣都要求他给出个最终的答案——这些白眼儿狼,有利益的时候,全都往上扑,都怪他拿得多。可是一到这种无利有害的时候,又只会奔到他的面前,来跟他要答案。
——年终尾祭,一众南轩众臣,差点就成为袍下魂。那偌大的青铜祭鼎中所放的炸药,足以将整个祭坛都夷为平地。到时候女王死了,南轩贵族也都死了,南轩便会瞬间瘫痪。
而发现这一危险的,却是白璃。
“试探?”白璃开动小脑筋,“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墨胤也对青衣青鸾二人的身份不敢确定?”
“墨胤生性多疑,不可能那么快释疑,”君晏一心二用,一边回答白璃的话,那头笔下和眼下的速度却并未曾减,“要知道从我君府水牢里出去的,青衣青鸾还是头一次。”
白璃眼珠子转了转:“说到底青衣青鸾的易容术已经举世无双了,你手下还有更厉害的人,能瞒住墨胤?”
“越擅长易容者,就越不可能让人看见自己的真面目。我敢打赌,墨胤也未曾见过青衣青鸾的真面目,又如何去断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君晏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笃定。
他那双眼睛,仿若天生就带着看透人心的能力。
白璃想了一想,轻笑:“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将计就计么……”
的确,易容术,最大的优点就是千变万化,你永远都不知道哪张脸才是她自己的。就像她白璃,出门在外的时候,总不可能总是顶着她这张和女王一模一样的脸。
且女子行走在外,总是易容成男子好些。而易容成男子,又怕行迹多了被人认出来,她才会化身成为好几个身份——戴老板,黎公子,等等。
而君晏,征集易容高手,易容成青衣青鸾二人,就着墨胤的计策,打入墨府,当然是最顺其自然而最天衣无缝的计划。
只要墨胤不知道真正的青衣青鸾如今还在君府的水牢力待着,墨胤就不可能真的确定墨府的那两个,是真是假。
这样一来,假的青衣青鸾就可以使用反间计,反而给君晏传递墨府的消息,并且给墨府传递君府的假消息,一举两得。
“高,实在是高……”想明白这当中的弯弯道道,白璃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些男人之间的计策,一点都不比她看的那些后宫女人之间的计谋来得浅显。
只不过看起来有所谓更高尚的目的——女人是为了男人,男人是为了权势,地位。
“明日需得备些礼,去谢封氏的救命之恩。”君晏忽然想到什么,忽然嘱咐。
白璃想了想,点点头:“是,这的确是要谢的。而且按照姬槿颜的风格,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涕零不涕零的,看你临场发挥了,只不过,你需得小心封氏。”君晏说到封氏,便抬眼看向白璃,意思是提醒她特别注意。
白璃点点头:“我明白,她也是紫月神教的人嘛……”
君晏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知道?”
“我看见的,她手上的紫月印记,和青衣的一模一样,”白璃点点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管她当初为什么救我——就当做她想要救姬槿颜好了,至少姬槿颜是要对她感激涕零,这是对的。至于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咱们只好走着看了。本来我就想要小心她,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得格外小心咯。”
白璃耸耸肩。其实这么些日子以来,已经无所谓小心不小心的了。潜在的危险,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面临的时候如何随机应变罢了。
君晏点点头,将最后一封奏折批阅好,忽然道:“对了,本宫有份礼物要送你。”
“礼物?”白璃微微眯着眼,斜斜地看着君晏,表示怀疑,“你对我这么好的?”
君晏站起来,那墨色的身影仿若海岸边矗立的礁石。
他走到白璃面前,微微附身:“我看着有那么可怕么?”
他那柔顺的墨发垂下来,轻轻扫着白璃的面颊,带起一些痒痒的感觉。白璃需得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然后她点点头,双手放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动作:“嗯嗯,挺可怕的……”
“那本宫可真得做些可怕的事情才行……”君晏居高临下地看着佳人,轻轻一附身,小鸡啄米似的覆上佳人口是心非的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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