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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没了半拉脑袋的士兵。他的尸体扭曲地挤在一个门框上。脑袋顶着这头,腿顶着那头,整个人仿佛被融化了所有的谷歌一样,蜷成一滩。
雷洛安慰自己说“活的我都不怕,还能怕死的?”
死人固然没什么好怕的,死者是拿来准中的。他们一般都很安静,遗容看惯了,你甚至能从死的平静中读出别样的平和与亲切感。但眼下这几位死于暴力加害的,并不是常规的死人,诸如死状血腥难看,遗容狰狞可怖等等只是表面现象,都是可以克服的。
令人无法克服,莫过于——他们还在动。
如今,雷洛腿边便躺着这么一位不老实的死人,诚然,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主观行为能力的死人而言,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错。
但对于旁观者,有那么一具尸体,蹬着检修室的门框小腿还在不停抽搐,一下接一下把自己的脑袋往门框另一面上顶。要命的是,不解风情的装甲还在为这样的抽搐提供动力,生生那颗死人脑袋开成一簇无比旺盛的黄白红三色绣球花,这就有些过分了。
“士兵……”雷洛曾给自己构思了数十种死法,今天无疑又多了一种灵感,大胆直接,赤裸直白,且拥有一种血肉模糊的张力。
“你累了,士兵。”他极不情愿地往尸体旁边靠了靠,这一动,更令他惊骇万分。
身体竟超乎想象的沉重,他甚至无法挪动自己。
是的他僵住了,他能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没有任何异样,却那么没来由的僵住了。
这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些,不该属于联席会参谋这一唯物主义者身份的灵异的想法来。
直到……
他发现自己的目镜没有任何数据显示。
尝试着启动了一下。
他终于确定他还能动,只不过是装甲失去了动力。
超出自身体重的装甲让他动得很吃力。
拎着尸体的甲缝拽了拽,这上千磅的重量让他的行为显得尤为天真且不现实。
“我开始羡慕那些上百上千年前的士兵了。”他抱怨着,尝试性地又拽了一下,尸体恰好同步地抽搐了一下,那团三色绣球花就莫名地倒在了他腿上。
“额……我身上的颜料已经够多了……”
不过好处是,那令人不安的发声体就此安分了下来。
他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哪里还有什么黄沙、小镇。
这里是米伦达尔的下水道。
他回忆起,在肉搏中被击毁的能源模块。想起他在失去动力之后,安排了诺娃去营救特种部队。通讯断绝,没有动力,甚至无法得知时间。
兴许,K排已经带着特种部队离开了。又或许,营救失败了?
但无论如何,中尉都无法靠自己残存的体力拖着装甲走太远。他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在原地等待救援。
但作为一种社会性动物,孤独就是最致命的敌人。
甫一开始,他深信有人来营救他,但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大多都有一个共性——他们的信任是建立在怀疑之上的,对于社会学科的学生更是如此。
得益于常年学习所养成的辩证思维,他们善于通过客观、全面地观察、分析、推断来系统、完整的理解和认知事物。然而,任何事物都具有能动性,所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正是如此。
在如此安静幽闭,以至血液入水的激咛尚缭余音的环境中,一个放弃了肢体活动、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的人,其思维活动必然是频繁且剧烈的,此时,他越是坚信,就越发想去论证,当无法得出论证结果,其信念必将动摇。这并非是个人的意志可以转移的,只因这本就是藏在意志深层,不为自身所察觉的自我意愿。
屋漏偏逢夜雨,那后知后觉的肾上腺依旧在分泌它特有的激素,这类激素并非有害物质,事实上它还拥有刺激身体机能,加速神经反射、血液流动,缓解心跳微弱、呼吸困难等病症以及加深记忆等神奇功效。不过其微乎其微的作用表现,对某些情况下的某些人不太友好。
眼下就有个鲜活的例子——一个沉溺在安静思考中的步兵。
中尉正在试图解决由辩证思维所带来的矛盾,却发现自己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加速,呼吸也跟着莫名地急促起来,此外,他的手脚还有些打颤。
这样的生理反应,一般出现在恐惧、兴奋或是紧张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恐惧,却无法找到与之匹配的可怖事物,无法理解的恐惧,带来了危机感。
这让他攥起了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没有足够的力量瞄准,他便把枪架在腿上。
失去了技术设备的支持,只能借助微弱的应急灯光观察身边不足数米的狭小空间。
自我矛盾的论证仍在继续,源自黑暗中的未知威胁骤然又临,他不幸地落入了一个死循环,在这样的循环中,无助与绝望便开始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