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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记忆在如今铺陈开来，不免使人万般唏嘘，瑶光的面上勾起了些许呆愣之色，或是没有想到青歌与少衍还有这样的故事。
“如今你已然拥有妖君修为，那她最后有回到浮光城吗？”
少衍的目光一直留在窗外的红色身影上，默然无语，眸中的无奈之色显而易见。
“想来她一直都在你身边吧。”
“你说的不错。”少衍嘴角浮起一了抹苦笑，“妖丹已是碎裂之危，我在聚神池修炼了万多年，恢复到妖君修为已是极限。但这几千年来，她却未曾回到浮光城，倒是一直留在紫胜殿。”
“从未觉得她欠我什么，可自我受伤伊始她便一直留在紫胜殿，从未离开。虽说照顾，可紫胜殿那么多仆人，我又哪里需要一个妖君巅峰高手的照顾？”
看着院中的那抹红色身影，瑶光心下不觉有些佩服起来，轻笑道：“她能守护你两万多年，你当真不知晓她的心意？”
“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数万年的相处，我只是将她当做亲人，却决计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她……”少衍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青歌，面色落落道：“我只是觉得将一个女子这般拖着，委实太过无赖。”
紫胜殿万年的朝夕相处，两万多年的默默陪伴，不知不觉已然习惯那么一个人在身边，可终归心下无意，断难接受。
瑶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当真如此想？”
“有些事原本便强求不得，她或有她的执着，可我却不是她。”
听得少衍这般说辞，瑶光不免替他感到惋惜，可又旋即释然了，情爱之事毕竟强求不得。思量间，冗长的记忆里似是跑出了什么，瑶光眉宇间闪过一抹犹疑之色，却又旋即恢复了平静。
瑶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道：“若是你的修为恢复，你觉得她是否便会离开？”
此时听见瑶光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又是那般表情，少衍略一思忖便知他不会无的放矢，一双眼怔怔地看着他，急切道：“倘若我的妖丹当真可以修复，想来她就不用那般愧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见少衍这幅模样瑶光不免觉得好笑，少衍，你当真以为数万年的陪伴只是因为愧疚吗？
“据莫闲宗古籍记载，在人间遥远的极北之地，生长着可遇不可求的血凝花，若能寻到，以莫闲宗独门手法，将之练成本源丹，便能修复破碎的妖丹，提升修为。”
“只是血凝花只存在于传说中，自三界诞生以来，还未曾有人见过。”瑶光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既有记载，想来便是存在的。”
且不说有没有血凝花存在，即便有，妖界中人却是不会炼制丹药，又该如何炼成本源丹？炼丹一途，只有仙界中人习得，可仙妖魔自古以来便站在对立面，难道仙界中人会出手救一个妖君吗？
念及此处，少衍无力地垂下了头，短暂的沉默之后，少衍抬眼沉声道：“只要有希望，我便不该轻易放弃，若能打破如今的局面，无论于她或是于我，都是极好的事。”
看着神色坚定的少衍，瑶光轻叹了口气，“少衍，你可知道本源丹如何炼制？”
“只要找到了血凝花，炼制起来不就十分容易么。”少衍顿了顿，蹙眉道：“难道炼制本源丹甚为复杂？”
“岂止是复杂！”
他的神情映入眼中，瑶光转身避过了他的目光，“血凝花自是非需不可，只有莫闲秘法炼制这也无关紧要，可炼制本源丹……却是需要四位仙君巅峰高手同时为伤者重塑经脉，还需一位妖君巅峰高手献出妖丹。”
“什么？！”少衍呆愣了好半响才寞落地垂下双眼，眼中燃起的希望光芒也渐渐消散了开来。
“你也知道，仙力的治愈能力极强，可是让四位仙君耗损本源，尽心尽力为一个妖族妖君重塑经脉，以三界如今这种格局，你觉得可能吗？”
见少衍垂着头十分沮丧的样子，瑶光的嘴角浮起了一层苦笑，继续道：“再者说来，一个妖君高手若失去妖丹，只怕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是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以命换命的方法。”
少衍一听，方想起来昔年妖皇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妖皇是知道这个方法的，但他却从未说出来，这其中意味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很多事总是这样，让人升起一丝希望，却又很快将你推到绝望的深渊。”少衍苦笑了一声，神色显得有些怅然，“天意既然如此，我当不可强求才是！我们已然拥有长久的寿命，很多此时放不下的执着，终归能在某一天放下。”
瑶光听了这话愣了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少衍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去极北之地寻血凝花。”
青歌站在门口直着眼睛看着少衍，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分外坚定的眼神又带着几许迫切。
她原本在院中和漓星闲聊，可神念却一直放在少衍身上，听得少衍向瑶光说着他们二人往日的故事，心底自是涌起了难得的温暖喜悦，只是那份喜悦里却带着本不该有的哀伤。
只是听到少衍只当她是亲人，她心底涌起的情绪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但当瑶光说到本源丹可以治愈少衍的妖丹，那股情绪与长久占据心底的绝望却转瞬消失不见，陡然生出一股希望来，不管本源丹有多难炼制，又需要何种东西，她都不会放弃。
可他为何要放弃？听到这里，青歌顾不得回应漓星的言语便急忙跑到了门口，满目坚定地看着少衍。
少衍见青歌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自己，那副神情竟让他生出几许异样的情绪，回过神来，少衍嘴角勾着一抹浑不在意的笑容，语调悠悠道：“青歌，如今这般已然很好，能否恢复修为不重要，只是……”
少衍看向青歌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之色，轻吐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只要有希望，我们为何要放弃？”青歌上前一步，张扬的神态里多了几分激切，“妖族如今实力强横，抓几个仙君又能算什么？至于妖君的妖丹……很容易找到。”
“青歌……”少衍低低的斥责了一声，“抓几个仙君？以三界如今的格局，你当真是想挑起仙妖大战？”
青歌没有回答，但他的话也没有让她心生退却，望向少衍的目光甚是坚定，如铁铸般分毫不动。
少衍见她这般形容又有些心软，放缓了语调徐徐道：“青歌，若为了我一人，累得仙妖两族众生遭劫，岂不是大罪过？”
走到门口的漓星听了这话不免心头微恼，面色一沉，“青歌不过是想帮你恢复修为而已，你至于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我绝不会以别人的性命为我恢复修为，若当真如此，我宁愿在无涯的岁月里，永永远远都是现在的样子。”少衍的语调甚为柔和，却也带着决绝的意味，竟是毫无周转的余地。
“既有血凝花，我们大可先将其找到。至于能否寻到妖丹，待日后再看机缘，你看可好？”青歌言语里多了几分柔和，便连倨傲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了下来。
“我既已放弃，此事以后倒也不必再提了。”他说这话的语调甚是轻松，可瑶光却听出了淡淡的无奈之意，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