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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们杏芳楼的六贯半什么时候还?”
“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今日不见着钱,一把火烧了你的宅子!”
想来是嫖资拖欠了许久,李左车入狱后又杳无音信,勾栏的鸨母和姑娘火气都很大。
叫骂了一阵后,她们纷纷捡起树枝、石子扔了过去。
墙面被打得啪啪作响,李左车赶忙缩回了脑袋,再不敢露头。
韩信不禁对他的为人深深不耻。
这得道德败坏到何种程度,才能干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古来有真才实学者,大多特立独行,异于常人。”
“只要他的本事是真的,私德略亏算得了什么。”
陈庆看出了韩信的心思,主动提点道。
“叔叔教诲的是。”
韩信作揖点头。
陈庆下了马车,步履稳健地向莺莺燕燕们走去。
“李左车欠了你们多少钱?”
“我替他还了。”
他浑厚的嗓音,在尖利的叫骂声中格外醒目。
众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
“你是……”
陈庆没好意思说是李左车的朋友,实在是他干的这件事太不地道,丢不起那人。
“李左车是我多年未见的旧友,想不到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好歹相识一场,你们报个数吧。”
鸨母们见其锦衣华服,气度过人,顿时眼眸亮了起来。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
“陈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若是将我当成肥羊搜刮,可别怪陈某不讲情面。”
陈庆的话还未说完,一大群人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扯住了他。
“李左车欠我们流芳楼二十五贯。”
“我们云来坊十八贯两百六十钱。”
“还有我……”
饶是陈庆身强力壮,也被这些泼辣的鸨母们缠得脱不开身。
无数双手从西面八方伸了过来,在他身上可能藏钱的地方一顿乱摸。
“闪开!”
“都疯了吗?”
“我身上没带钱!”
“那是老子的蛋!”
也不知道是哪个鸨母趁机占他便宜,伸手往陈庆的胯下掏去。
车夫见势不妙,想上前救援己经来不及了。
眼前熙熙攘攘,粉裙薄衫的勾栏女子半是起哄凑趣,半是想占点便宜,疯狂地拥挤着把陈庆身边堵得水泄不通。
韩信霎时间慌了神。
可一些人见陈庆那里讨不着便宜,又朝他涌来。
当先的是一名妙龄女子。
她看韩信衣着不俗,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些城里的贵人,但凡从他身上摸个玉佩下来,都够自己数年吃喝。
“姑娘。”
韩信神色惊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
女子见他如此害怕,不由地停下脚步。
韩信最近晒黑了不少,面庞坚毅果敢,又透着少年人的稚嫩。
他自小习武,一身阳刚英武之气,却对她一个弱女子露出惧意。
“你跟李左车不是一伙的?”
女子顿时心软,细声问道。
“那是我叔叔。”
“你们别再胡闹了……”
韩信的话还没说完,女子就推了他一把。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你快走吧。”
“还愣着干什么。”
女子不停地给他打眼色。
韩信执着地说:“姑娘你若是无心为恶,快去救我叔叔。”
“我一勾栏女子,哪来恁多的善心!”
“快走!”
女子见到身边的姐妹己经露出贪婪之色,盯着韩信身上的配饰不停打量,顿时着急。
就在这时——
砰!
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陈庆高高举着火枪,眼中怒火熊熊。
“给你们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不识我陈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