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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腕点点头：“尊上吃了药，还未睡，大概是在等塔主。”
“嗯。”
“奴婢退下了。”
其实如今，傅忘川即便是已经卸任，但至尊这名号还是挂在他头上的，她如今虽拥有全部的权力，但正式的名头也确实不过一个“塔主”而已，玉腕并没有叫错。可东方安就是觉得莫名不舒服，好似从什么时候起，连玉腕也变得这么陌生到她不认识了。
东方安甩甩头，不去想。推门走进内室，帘幔遮掩的大床里，有间断的咳嗽声传出。
侍女将垂下的帘幔挂起来。傅忘川散着头发靠在床头，朝她招了招手：“安安，过来。”
东方安走过去，却没坐下，只是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半晌，才道：“傅忘川，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这是偌大的天下，不是你可以用来过家家的玩具，想送人就送人！”
傅忘川得反应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怔愣，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就是我累了，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还是梨家的血脉，我当然要交给你，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不是的！这是不对的！不对的！东方安很想回答他，却发现竟挑不出一个反驳他的理由。
精明的东方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
她泄气的坐到床上，像孩子一样抱住傅忘川瘦长的腰，闷声道：“你不愿意要这江山，那就不要了吧，我守着就好。我们以后不吵架，你好好爱我，我会治好你，我们一起携手白头。”
傅忘川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温驯怔了一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含笑道：“会的，你会白头到老的。”
“嗯。”
因为傅忘川的身体大不如前，所以这一场欢好大都是东方安在主导。到最后，两人疲惫的相拥睡去。
半夜，傅忘川睁开眼，轻轻在床侧之人的脸上吻了一吻后，起身披上衣裳下床。
外的窗户开着，已经有人从外面跳进来，等候在屋里。
夜风吹的有些冷。傅忘川捂着嘴咳了两声，朝窗边那人走去。
“都准备好了？”他道。
那人转过身来，竟是许久不见的召光。
他看着傅忘川的眼神复杂，而后才点了点头，道：“地宫的人已经来了，只等你一到，马上就走。”
“做的够隐秘吧。”
“放心，东方安不会知道。”
“那就好。”
谈话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傅忘川被风吹的又咳了两声，捂着嘴的手拿下来够，隐隐能看见指缝里残留的猩红颜色。
这一切都没瞒过召光的眼睛，他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你已经为她付出的够多了，难道一定要这么做么？你要知道，你一旦去了，活着回来的可能性……这本来就是东方安该做的事，你何必替她去！”
“够了，召光。”傅忘川摇摇头，道：“我答应过的，答应过很多人，梨主子、东方主子、师父还有大哥，要保护好她。我已经食言了很多次，这次，绝对不行。”
“傅忘川，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死。”他淡淡道。
这次召光没再说话。半晌才干涩涩的问：“你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吧，等我安排好了就走，我……不能让安安知道。最多……半个月。”
“好，那我去跟她们说。”
……
东方安醒来的时候，傅忘川还在睡，玉腕捧着衣裳侯在床边，轻轻道：“塔主，议事的时间快到了，起来梳洗吧。”
她什么都没说，只回头在熟睡的人唇上印下一吻后，轻轻的下床，穿衣准备往外走。
不得不说梨谣是个能力相当出众的孩子……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称她为孩子了。
这一天，东方安终于彻底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梨谣。精明、果断、睿智、冷静的不像个活人。
东方安已经失去了追根究底的兴趣。梨谣跟浮生、柳约，甚至还有天音、沉歌之间的笔笔烂账，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懒得管了。
就像傅忘川说的，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调查傅忘川病因的弟子已经派出去了，相信很快，她就会知道医治他的办法，他们以后就会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一刻，东方安是这么相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