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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何清贤谏言节俭,今年除夕宫里没有大设宫宴,元祐帝只请了安乐大长公主、两位姐姐及其家眷进宫,简简单单吃顿年夜饭。
近来南康在戚太后面前很是得脸,涨了不少威风,此消彼长,孟延庆在家里都不敢公然招惹南康,进了宫,孟延庆变得越发老实,哪怕宫人在他面前摆了酒,孟延庆也不敢喝。
元祐帝:“大姐夫怎么不喝酒,莫非还记着那年先帝设宴,你被二姐夫打的那一拳?”
因为是家宴,元祐帝的称呼也更随意了。
而他这带着调侃意味的一句,直接让孟延庆的脸红成一片。
倒是陈敬宗,很是惭愧地道:“都怪臣喝多了行事鲁莽,这里再跟大姐夫赔个不是。”
大姐夫孟延庆:……
华阳淡笑,南康笑得就明显多了,以前孟延庆出丑她也觉得丢人,现在嘛,她就喜欢看孟延庆那窝囊样。
戚太后转移了话题,问女儿:“初三去汤山,东西都收拾好了?要不要派个太医跟着?”
华阳很会做面子活儿,为了不让众人觉得她纯粹是为了享乐才去的汤山,腊月里她故意装了一次腿疼,还惊动了宫里的太医。太医个个都是人精,还没号脉时,华阳轻蹙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年落水导致寒邪侵入了腿骨,故而年年冬日都要腿疼,太医听在耳中,待号脉也没号出什么,但又必须给长公主的腿疼找个病因,太医便顺着长公主的话说了,再开副温和的调理方子。
有了太医这话,华阳再进宫跟母后、弟弟抱怨两句,说自己要去泡汤泉疗养,戚太后自然同意,元祐帝也不羡慕姐姐可以泡汤泉了,还提议让姐姐入住行宫。
华阳再以不想兴师动众为由,道已经跟姑母借了别院。
元祐帝更心疼姐姐了,泡个汤泉竟然还要借别院,等汤山那边再有罪臣家的别院空出来,他一定挑最好的送给姐姐!
“大家都在过年,就不劳烦太医了,按照先前开的方子备了药,带上就是。”华阳神色如常地道。
戚太后点点头。
安乐大长公主难以察觉地笑了笑,皇帝还年轻,不懂,她就不信戚太后真的看不穿盘盘的小心思。
翌日清晨,华阳、陈敬宗又早早来宫里拜年。
陈敬宗竟然还给元祐帝准备了一个封红,里面是薄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元祐帝:……
他该嫌弃姐夫出手小气,还是高兴自己竟然还有压岁钱拿?
华阳母女坐在一块儿闲聊时,元祐帝带陈敬宗出去了,站在大殿前的汉白玉栏杆前,元祐帝交待陈敬宗:“姐姐腿不舒服,到了那边你要好好照顾姐姐。”
陈敬宗:“皇上放心,臣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长公主。”
元祐帝回忆姐姐当年落水裹在被子里的可怜模样,依然带着几分少年青涩的脸上便笼罩起一层淡淡的愁云:“朕听说,女子受寒可能会影响子嗣,你们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孩子,你会不会着急?”
陈敬宗笑道:“臣一点都不急。”
他笑得自然,看起来也十分诚恳,元祐帝奇道:“为何?”
陈敬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长公主到现在都还会嫌弃臣的粗鄙,真有了孩子,长公主肯定一心扑在孩子们身上,眼里更没有臣了,臣可不想沦落到孟延庆那种地步,您也瞧见了,昨夜南康长公主根本不把孟延庆当回事。”
元祐帝万万没有想到,陈敬宗竟会因为这种理由而不期待孩子。
可这话确实有道理,母后也是如此啊,平时的心思都放在他与姐姐身上,父皇宠幸哪个妃嫔,母后根本不在意。
陈敬宗反过来安抚元祐帝:“您也别着急当舅舅,缘分到了,孩子自然来了,提多了,臣怕长公主不喜。”
元祐帝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时,南康长公主一家四口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
和静还好,元祐帝想到敦哥儿嘴角时不时流出来的口水,眼中的嫌弃便藏都藏不住。
或许不是亲姐姐家里的孩子,元祐帝怎么看敦哥儿都难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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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华阳、陈敬宗直接去了陈府。
陈府门外贴上了崭新的大红对联儿,地上还有零星几片爆竹燃放过后留下来的红纸碎屑。
忙碌了一整年的首辅陈廷鉴终于得以休息了几日,今日穿了一套绛紫色的锦袍,银丝隐约可见的长发简简单单用一根玉簪束起,美髯垂胸,仙风道骨。
华阳笑着给公爹拜年。
陈敬宗心情好,没喊父亲,唤的是首辅大人,跟着华阳说了几句吉祥话。
陈廷鉴都习惯了,只管招待儿媳妇。
到春和堂没坐多久,陈敬宗就被侄女侄子们拉走了,后来华阳与两位嫂子逛到花园,瞧见陈敬宗在陪孩子们蹴鞠。
武官就是要动起来才好看,宽肩窄腰的,特别是那双修长的腿,踢起球来风流倜傥。
罗玉燕羡慕道:“还是驸马这样的好,像我们家三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每天回来就会靠在榻上哎呦,一会儿念叨脖子酸,一会儿抱怨肩膀痛。大嫂,大哥难道也这样?”
俞秀笑道:“他倒不曾哎呦,只是也会捶捶肩膀,我瞧见了,自然要帮他捶。”
罗玉燕再看华阳:“我们俩都是伺候爷们的命,长公主就不一样了,平时都是驸马伺候您吧?”
华阳:……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妯娌们过于亲近了,才让罗玉燕胆子越来越大,竟敢调侃她。
去汤山的事,华阳也对婆母提了,免得接下来小半个月她与陈敬宗都不在京城,陈家这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泡汤泉毕竟有些暧昧,陈敬宗没有亲口跟两位兄长显摆,但他无意般跟侄子们透了口风。
观鹤堂,婉宜悄悄地问母亲:“娘,你跟父亲泡过汤泉吗?”
俞秀想了想,笑道:“来京城还没泡过,小时候在陵州泡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