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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穆骏很沉静,不怎么说话。吴祈宁在外春风得意,回家之后凄清冷寂,这一脚蹬空,忽而觉得这屋子里怎么这么闷得慌。
然后两个人各自回屋安睡,也算一宿无话。
那阵子挺奇怪,穆骏心事重重,胃病时好时坏。盛年破天荒地不回越南,流连在灵周科技滨海公司萎靡不振,吴祈宁知道盛年的心思,越南的收益眼瞅也不保险,他这又舍不得滨海公司这块守成的肉了。
可是奇怪在:丈夫在家,刘熙大奶奶却眉头淡淡地偶尔发愁,毫无喜色。
这一屋子人都心气儿不高,只剩下吴祈宁和李文蔚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年下接宝姐个电话,宝奶奶已经返回越南开张,说形势一片大好。黄凤小哥乱世成名,现在在越南工厂一体大拿,正磨刀霍霍预备着过了年就招工重来呢。
倒是白少爷要建的生物工业园,一波三折,拿地皮又碰上了问题,这些日子搁置了,现在正闲的浑身盐水直冒。
他这买卖一波三折,要搁平常人就得垂头丧气地二五八万的。唯白少爷心大,满不在乎,时不时地来灵周科技晃晃,穆总大忙人,不能时时应酬他。白少爷就拖了吴祈宁和李文蔚出去吃吃喝喝个工作餐,满嘴新奇的笑话儿:“党中央反腐败,地皮批的谨慎,咱们心里有谱儿,这叫临危不乱。”
吴祈宁和李文蔚对视一眼,心说:“反正没有你前期投资,你乱就有鬼了。”
吴祈宁想着唐叔的话,着意看了看白少爷,也是人模人样,胜在健康活泼,和他在一起都觉得人生的色调明快。看了半天,吴祈宁叹了口气,白少爷家世显赫,齐大非偶这都可放在一边儿,自己这些年和穆骏的情分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见人啊,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
乱七八糟地过了年,詹爷爷大驾光临。
吴祈宁去机场迎迓。
盛年想了想没有亲自去,只是嘱咐吴祈宁:“且听听那老吃货说什么。要吃给吃,要喝给喝。真说什么大事儿,回来找我……呃……穆骏商量……为难的事儿,不必应他。以不变,应万变。”
吴祈宁眼珠转了转,点头去了。
多日不见詹爷爷了,老头儿气色不是特好,一脸的晦气丧彪,就连随行的汤叔叔都耷拉着脑袋,听见包饺子都不乐的那么高冷。
吴祈宁心里嘀咕:中国人别扭,美国人也别扭,我盟军组织这都是怎么了……莫非山本大叔一语成谶,越南鬼子真建成了大东亚共荣圈?
然詹爷爷不说,她也破不了这个闷儿。
吴祈宁为人热络,本意是想领着詹爷爷小转了转滨海风光,然后摆下宴,请詹爷爷见识见识正经的滨海厨子手段。
可是詹爷爷显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上了车,张嘴就点将:“小姑娘,带我去见你的英雄吧。对,我想他叫穆骏!”
吴祈宁心中一凛,见陌生的穆骏,而不是烂熟的盛年……
怪得咧……
老吃货不提下馆子,这里必然有缘故。
那就见吧。
听詹爷爷讲完了来意,穆骏脸色严峻地看着詹爷爷,詹爷爷脸色严峻地看着穆骏,吴祈宁脸色严峻地看着他们俩。
这可真是大事儿,怪不得詹爷爷吃都顾不上了。
原来詹爷爷家真是有买卖的。如今嫡亲孙子正在硅谷经营着一个让世人都舌挢不下的公司,每年都有例行新品发布,凭白让全世界人民等瞎了心,花海了钱。这设计从来都是美国原版,全球加工制造,这些年按部就班,也没出什么大出错地大发财源。
合该这回是流年不利,新品发布已经定了日子,轰轰的牛皮也大把地吹了出去。做到一半儿才有明白人看出来设计失误,需要全体重来,可是已经耽误了良辰吉日,再想赶上按时发布就有点儿难于登天了。
以詹爷爷为首的美帝全体,思来想去,要加班赶工,拿地大的补丁填上这天大的窟窿,普天之下,也只有大中华地区勤劳勇敢,能打能抗,堪当大用。
此来滨海之前,詹爷爷已经联络了十八家泛中华地区诸侯共商大计。各家老总搓堆儿算了半天,牙花子都嘬破了。说如果要按时出品,必须增加产能,那么厂房扩建,工人扩招,势在必行。
开门三件事,先从紧上来。
我们需要足够数量的ESD空间,即合格的洁净室。
既然要洁净室,那就必须是穆骏他们的买卖了。
那天下午,在穆骏办公室,詹爷爷是语调温柔,笑靥如花,白牙森森乐地就跟要咬人一样:“穆先生,我这是送美元过来给你赚。”
这幅德行,活脱应了一句老话儿: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看着这样的着爷爷,穆骏隐隐觉得太阳穴直跳:“多谢您的好意。那么全套洁净室建设,您的数量和交期大概是……”
詹爷爷瞪着黄澄澄的眼珠子,随口报出一个阿拉伯数字和一个日子。
穆骏听了只觉得眼前一花,嗓子眼儿发热。
吴祈宁更没出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么大的量,别说做,那就是画也来不及啊……”
詹爷爷不理吴祈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穆骏。老头子黄毛黄眼,白脸白牙,金光闪闪,灼灼逼人:“小伙子,你怎么说?价钱咱们好商量,只要你能按时交货,爷爷绝对不和你还价。”
爷爷!
你大爷的爷爷!
这么大的数儿,这么急如火快如风的交期,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
穆骏苦笑一声:“爷爷,我们做不出来。”
詹爷爷背着手:“你们中国人民勤劳勇敢,你们自己说的,你们怎么做不出来?”
穆骏揉着太阳穴说:“我们说自己勤劳勇敢,没说自己七十二变。您这个订单已经空前地超越了我们的生产能力啊。”
詹爷爷悻悻:“那么,你就不赚这笔钱了?”
穆骏想半天,咬着后槽牙说:“真是有心无力。”
吴祈宁在旁边替穆骏疼钱疼地是心如刀绞,把抓柔肠。
可是她是实打实地知道,真是做不出来。
詹爷爷悻悻地站起来,还在垂死挣扎:“那我找盛年。”
吴祈宁侧身擦了把肉痛之泪,心说:您就是找盛颜,那也是做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