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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公办是没错儿,吴祈宁没想好怎么跟穆骏私下相处,前两天已经干一仗了,消气儿了也没台阶儿下。
穆骏忒实诚,自己说拿他当上级,他就不苟言笑不说话的。
于是吴祈宁只好接着淡着他。可也不能老淡着他啊,这打头碰脸的。
穆骏是高冷脸面瘫个性没错儿。可是吴祈宁绝对不是冰山残疾人款的。
她对着人要是不笑么滋儿的她自己别扭,况且还有一肚子话想跟人念叨。天天干着穆骏,吴祈宁也是百爪挠心的。是不是要回复到当初那种无话不谈的状态可以商榷,但是,能不能气场稍微不这么冷啊……
周末,吴祈宁揉着手里的面团子,心里冒火:树洞穆骏堵死了,这是要憋死我的节奏吗?可是我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再往回圆这个场面呢?
她其实是琢磨着要不然包一个穆骏喜欢吃的素饺子,然后等黄凤回来,人多点儿,大伙儿一说一乐就完了。
哎,也不知道黄凤有没有这个眉高眼低给劝劝。
这个臭黄凤!平常早嘛儿的就回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日上三竿了还没影子。
黄凤从学校回来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屋子里氛围的不对。
吴祈宁在虎虎生风地剁馅儿,穆骏在一边儿坐着发呆,金姨带着童培培在盛境里面招待她们合唱团的老干部……
穆骏上班,盛境没人管,他老人家心眼儿活,把闲在家的童培培叫过来看店。
看着在家养得脸色红润得老同学,吴祈宁心里撇了撇嘴。
外面阴云密布,屋里气场低的要死。
黄凤开门见山:“师姐,你和穆哥又怎么了?”
吴祈宁按了按眉梢:“什么叫又……”
黄凤看了看吴祈宁手里的菜刀和明显薄了一圈的菜墩子,用表情告诉师姐什么叫一切尽在不言中。
坐在沙发上的穆骏很实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黄凤,是我蒙她了……”
听了个大概其的黄凤“嗷”地一声跳起来:“啥?你说啥??”
他指着鼻子骂街:“姓穆的!!我师姐对你这么好!你这么大事儿还瞒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
他怒气冲天的回头:“师姐!别搭理他!!我支持你!!!”
吴祈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于是穆骏就又多了个对立面儿,叫黄凤。
然后吴祈宁觉得她就更没台阶和穆骏和解了。
结果那天穆骏连饺子都没吃,冲他们俩点个头就默默地走开了……
走开了……
走开了……
黄凤跟穆骏发了那么大火儿,也不好意思晚上再跟人家挤着睡,自己摸摸鼻子回学校了。
那天天儿不好,阴阴沉沉的,但是就是不下雨。
金姨周日要出个差,吴祈宁把自己老娘打发着上了飞机场,自己信步往家的方向走。
天色阴沉,仿佛憋了一场暴雨。吴祈宁走着走着看到了盛境的招牌,按照以往的习惯呢,她都会进去和穆骏打个招呼,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如今里面站着的是童培培。
吴祈宁住了脚。
就算里面是穆骏在做买卖又如何呢?
有几滴雨点砸了下来,吴祈宁飞快地跑回家,叹口气,把自己扔到了床铺上。
她闭着眼睛,开始琢磨:其实不认识董事长并不算丢人,让她不舒服的是,这些年就好像活在《楚门世界》里,穆骏给她看的只是他希望她看到的。她工作生活一有风吹草动就跟穆骏嘚吧嘚吧地汇报思想,穆骏站在食物链的最高层,坦然地俯瞰人间。
他跟这事儿有利益冲突,她却对他那么掏心掏肺。
事实败露之后,这人居然连哄都不哄她一下。自己说上下级关系,他就上下级关系了。这叫一个干净麻利脆!
想着就委屈,外面噼里啪啦,雨声放大,一场暴雨降临人间。
关好了各个屋子的窗子,吴祈宁安心地躺了下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唱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死穆骏!
晚上不做饭了!
吴祈宁癔癔症症地琢磨着,就迷糊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拉开窗帘看一看,暴雨如注,地面上已经积了不少水。穆骏的小金杯已经回来了,楼上他的房间也亮了灯。隔着重重的雨幕看过去,天地歪斜,视野混沌,只有一点儿灯火昏黄暧昧,不是很爽利的样子。
平素这个点儿穆骏会跑过来吃饭,今天人没来。正好,吴祈宁也懒得做。她今天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晃晃悠悠地来到厨房,上下看看,满满当当锅碗瓢盆,居然没有一样是想摸一下的。论说这样冰冷雨天,做个挂面汤,烤两片馒头就美得很了。可是老妈也不在,穆骏更别提,一个人吃也怪麻烦的。
逡巡半晌,吴祈宁拿起来一罐子饼干,施施然地回了屋。
走到窗边的时候,她觉得不对,怎么有猫叫。
穆骏在盛境附近喂了几只流浪猫,最近有母猫繁殖也没错,可是从来没听它们叫的这么惨。吴祈宁动动耳朵,觉得叫声是来自她的脚底。
地下室!
那些猫偶尔会在雨天钻进地下室去躲雨,刚才自己下去关窗,是不是把猫关进去了?
吴祈宁穿上了雨靴,拿起来手电,朝地下室摸过去。
这其实是个半地下室,一半的窗子露出地面,所以平常不算很潮湿,吴祈宁和妈妈两个人不愿意住到下面来,所以她家的地下室就是个储物间。里面堆满了从主楼里搬过来的家具。
雨很大,吴祈宁打开门才发现地下室已经进水了。水呼呼地从楼道和不严实的窗缝往里流,高度已经到了她的腿肚子。手电晃一晃,果然有一只母猫带着一窝小猫缩在她家的旧沙发上团团转,出不去了。
吴祈宁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过去,嘴里碎碎念安:“别急,我这就带你们出去。”
一步步地靠近,就在她无限接近那只母猫的时候,早就吓坏了的母猫“嗷”地一声跳起来,伸爪朝吴祈宁抓了过来。
吴祈宁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噗通”摔倒,狠狠地砸进了水里,屋子里的杂物很多,也不知道她碰倒了什么,稀里哗啦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倒了下来。好像是个什么架子在水的浮力下轰然倒塌,把吴祈宁狠狠地闷在了下面。
冰凉的积水朝她鼻口汹涌扑来,吴祈宁呛了两口水,手电几乎脱了手,她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一抽脚,抽不动。再抽,还是纹丝不动,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再用力,十分疼痛。吴祈宁顺这小腿往下摸,铁架子压在腿上不说,自己的脚丫子好死不死地嵌在了一块翻起的地板里。年久失修的旧地板原本翘起来个角,这半天被雨水一泡,更加鼓起来了,而自己好死不死就一脚踩了进去,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