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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请随老奴来,陛下如今在原先的寝殿陪着时王妃的墓碑,等您已然等了许久。”张远一身红色官袍,如今因着丰城之战大捷与借兵湖城的功绩,他已然位及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慕容渊登基以来,新政推出,原先不少世家旧族都联名上书反对,因为新政触及到的是世家权力的核心。慕容渊登基以来,一心想要重拾先帝的治国政策,削弱世家贵族的特权,弱化世家贵族对朝野的掌控。
也正因此,新政推行不是一帆风顺。尽管慕容渊手段雷霆狠辣,震慑了一部分钟鸣鼎食世家贵族,却已经抵不过如此数量的世家齐齐联名。
张远如今受封左相,实则就是已然化作慕容渊手中文官的利箭。他出身科考,探花起步仕途,而今步步高升,每一步都少不了慕容渊的扶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此次慕容渊深夜找他,他多少也有些猜到慕容渊的念想。今晨慕容渊提及给时慕青追封后位的事,上至世家贵族,下至文武百官,以及御司监的那些清官之流,无不是以死相谏。
慕容渊继位一年,除了当年病逝的时慕青,便是如今唯一育有公主的傅倾雪世子妃,已然封为贵妃。整个偌大的齐宫,后宫空悬,每每朝臣谏言新帝选秀女入宫,慕容渊总以先帝尸骨未寒,为先帝守孝三年为理由,堵住朝臣的幽幽之口。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明明已置顶大齐至尊之位,荣华富贵、美人珠玉、兵权国土都已然在慕容渊掌中,为何新帝却像个不问红尘的苦行僧一般,自登记后,除了每月一回会宿贵妃殿中,其余的日日夜夜,不是御书房深夜披奏折,便是回到自己曾经的寝宫夜宿,毫无别的君主那边,充盈后宫的想法。
张远这边想着,公公已经带他走在寝殿外,这是慕容渊还是三殿下的寝殿,张远想到,上次踏入此处,看见慕容渊将时慕青的衣冠冢建在寝殿之中,把他这个循规蹈矩的给震惊了。
如今二次走入,室内依旧灯火通明。张远跟着公公走入,便如猜想着一般,看见慕容渊果真靠着时慕青的墓碑,地上是一地横七竖八的酒坛,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慕容渊双颊微红,眸色略带迷离之色,他大概是饮得有些多了,略带着醉意,便连张远走近都不曾发觉,只见白日那个身着龙袍,满身威严华贵的新帝,如今周身却是没有半分狠戾,有的只有眼眸中破碎的悲伤与无尽的孤寂。
“陛下,张远来了。”张远看见眼前抱着时慕青墓碑,满身酒气,迷离微醉的慕容渊,轻叹了口气,跪下行礼。
“张远?张远你来了!”慕容渊听到张远的名字,脸颊微红,忽然带着醉意的一笑,他凑到时慕青的碑旁,爱抚着石碑上刻的那个爱妻两个字,带着欣喜的声音与时慕青的墓碑柔声说道,“青儿,张远来了,和孤一样,来见你了。”
说着,他站起身,慕容渊此刻面色因酒的缘故略微潮红,眼神迷离,身形微晃,他轻轻抓住张远的官服袖口,拉着他一同走向时慕青的衣冠冢,略带着喜悦地说,“青儿,你不是说欠张远一个人情,如今他也来了,在孤面前。你快快入孤与他的梦中,给他道歉······孤······孤好想见你······”
慕容渊一手执拗地抓着张远的手臂,一脸醉意认真地盯着慕青的墓碑,万分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对着那冰冷的墓碑,低声无意识般呢喃乞求道,“青儿······孤······求你······求你入孤的梦里,同······同孤说······说话······”
都说酒醉吐真言,张远看着抱着时慕青墓碑不放的慕容渊,似乎带着泪意的双眸微红,带着醉意的,无限眷恋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张远想起慕容渊初次以三殿下的身份来张府登门拜访时,天之骄子,公子华贵无双,举手投足皆是贵气。